很多人受傷後得不到救治,就這麼死在了逃荒路。

餓死的是有,但更多的還是因為內訌。

秦鬆聽到顧瑾的話後,不由撫掌而笑。

“姑娘看著年紀小,倒有些想法,隻是逃難的災民那麼多,人防人,想要讓他們互幫互助,你,隻怕做不到?”

顧瑾肯定知道自己的提議不會那麼快實現,但她就是想做。

她不想再看到易子而食這種事情發生。

也不想再看到災民們拿著利劍,對著自己同伴。

“是,我知道他們不會聽從一個小孩子的。”

“但,我們可以選舉出一個帶頭大哥。”

“有了秩序,再加上我們互相幫助,一定能夠活著到瀾州。”

“而自相殘殺,隻有死路一條。”

這一次,顧瑾的話沒有再被推翻。

災民們拿著刀棍,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顧瑾見他們有所鬆動,攥著鐮刀急忙跑回李桃花的身旁。

李桃花心疼的不得了。

她趕緊從背簍裏拿出汗巾,又用水囊的水將顧瑾手上的血洗幹淨。

李桃花想說些什麼,但千言萬語隻化成了一聲歎息。

顧瑾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娘,別哭。”

“那個人該死。”

“我殺他也是替天行道。”

顧瑾雖然安慰著,但心裏其實很不舒服。

伸張正義固然好,但如果在一個法治國家,這樣的事應該交給法院判決,而不是由個人裁決。

但,此刻,生逢亂世,她也身不由己。

顧瑾收拾好心情,看往被災民們圍住的青年。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能力將這一盤散沙似的隊伍帶好。

秦鬆去年剛剛考上童生,就遭遇大旱。

家裏的銀錢因為供他讀書,根本沒有餘錢買糧。

無奈之下,秦鬆隻能放下讀書人的麵子,替鎮上的人書店抄書賺錢。

也幸好他見到苗頭不對,早做打算,後來,災情越來越嚴重,鎮上的書店關張了,想賺都沒得賺。

靠著他抄書的銀錢,一家人才挺到現在。

今天早上,最後二兩糧食吃完,秦鬆急得滿嘴冒泡,顧瑾的出現,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鄉親們。”

“大家聽我說。”

“我們想要活著走到瀾州,必須選一個帶頭的人出來。”

“隻有互相協助,才能都活下去。”

“現在,戶主出列。”

“我們開會。”

“商量接下來的行程該怎麼辦?”

秦鬆的喊話,大部分人都讚同。

但也有一小部分人,不願意配合。

人都要餓死了,還開什麼會?

但,人都有從眾心理,見到一個又一個的人走出去,那些不太情願的人家,也隻能跟著。

不一會,一百多號人圍在秦鬆身旁。

顧瑾也在。

“你們家,是你在當家做主?”秦鬆下意識問。

顧瑾點頭:“嗯,我外公讓我來的。”

秦鬆:“你識字?”

顧瑾:“識得。”

這個時代,普通人對於會讀書的,有著天然的敬畏,再加上她之前露的那一手,旁邊的災民們倒沒有出言奚落。

秦鬆:“既然如此,那你就站在我身旁吧。”

秦鬆從不以相定人。

所以,他不會因為對麵的人是小孩或者是老人而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