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涼見她走了,這才從李牧身後站出來,拍了拍程澤肩膀,安慰道:“衛黎的姐姐倒是挺開明的。”
她說完見沒人回話,一抬頭見程澤仰著頭望著衛家大宅的二樓——梁涼就算用膝蓋想也知道對方在看誰了。
不過弟弟被人“拋棄”還這麼一往情深簡直不能忍啊。
於是梁涼眯起眼,伸手揪住程澤的耳朵,毫不留情地把人往車裏拖,嘴裏冷酷無情道:“看個屁啊看,人家舒舒服服吹空調,就你個傻缺在外麵喂蚊子,走了走了,姐姐請你吃宵夜。”
程澤無奈,一邊拍掉她的手,一邊軟下聲調道:“知道了凉姐。”說著他又去看李牧,故意笑道,“木頭,李夫人這麼厲害,你辛苦了。”
李牧旋動鑰匙,煞有介事地點頭道:“是啊。”他看了眼梁涼挑高的眉毛,於是笑得甘之如始,“我心甘情願嘛。”
梁涼聽完這話,笑眯眯地伸手在李牧臉上摸了一把,而身高馬大的男人則偏過頭自然地在女人的手掌心裏蹭了蹭。
他見狀無聲地笑了笑,然後手肘撐在窗架上,用掌心捂住了眼睛。
車子發動,沒一會兒就開出了明珠城的正門。
正在此時,短信提示音再次響起來。
程澤疲憊地抹了把臉,然後才點亮了屏幕。
——對不起。好好休息,事情交給我。By媳婦兒
程澤瞬間露出了個微笑。
——不要道歉,你不比我好過,我明白。你不要急。By澤澤大寶貝
衛黎思考完解決辦法之後就開始試圖入睡。
他努力放空腦袋,讓情緒平靜下來,然後閉上眼。
睡不著沒關係,熬著就行了,熬到天亮。
他這麼反複地對自己說,然後天亮了。
衛黎特地沒有拉窗簾,感覺到些微的亮光之後就睜開了眼。
眼眶泛紅,眼底有細微的血絲,然而眼神清明得像是從未入眠過。
衛黎拿著手機要想給程澤發短信,但又擔心把對方吵醒——雖然澤澤睡著的可能性跟自己一樣小,但他還是不想打擾對方可能有的一絲睡意。
衛黎放下手機去洗漱,洗手台上的鏡子映出他的麵孔。
鏡子裏的男人麵容帥氣,棱角分明。然而神色萎靡,眼下發青。
“這不行啊……”他輕聲自言自語道,然後反複用冷水洗了幾把臉。
衛黎神色冷靜地看著自己,然後拍了拍臉,嘴角扯出一抹笑:“加油啊,媳婦兒等著你呢。”
他說完換了身衣服,然後下樓進了廚房。
衛晨今天沒打算去公司。畢竟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她作為長姐,總要承擔一些責任——隻是,她是應該在爸媽發怒的時候幫著勸好,還是衛黎犯倔的時候指責一二好?
衛晨一想到這個,本就沒睡好有些昏昏沉沉的腦子就越發不清楚了。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不自覺地開始盯著兒子的睡顏發呆。
不管是隨著呼吸撲閃撲閃顫動的眼睫毛,還是時而砸吧兩聲的嘴巴,亦或是因為呼吸不暢無疑是抽動的小鼻子……
看,果然還是小朋友可愛吧。
衛晨忍不住低下頭親了親兒子的額頭,然而下一刻就看到球球的眼皮顫了顫,然後睜開了他的大葡萄眼兒。
衛晨和衛子初近距離地對視了幾秒。
衛晨看著他眼裏的霧氣和迷茫漸漸散去,心道要遭,正要起身的時候果然聽見兒子鬼哭狼嚎起來:
“哇哇哇媽媽!媽媽!”
聽不出是喜悅多一些話還是委屈多一些。
衛晨聽得心裏軟得一塌糊塗,索性一把抱住兒子,輕輕搖晃著,口是心非地柔聲斥道:“在呢,喊什麼。”
衛子初小朋友已經很久沒有嚐到媽媽在床邊守著自己起床的幸福滋味了,一時間居然是委屈占了上風,在媽媽暖暖的懷抱裏癟著嘴哭起來:“媽媽,臭媽媽!”
衛晨無奈,屈起手指在他頭上輕輕敲了敲,威脅道:“再哭不抱了。”
球球立馬收了哭聲,喜笑顏開地在她懷裏滾來滾去。
玩鬧了一陣之後,衛子初想起正事,在媽媽懷裏正襟危坐,皺著小眉頭委屈道:“媽媽,昨天奶奶打了舅舅,還跟程老師吵架,球球怕。”
衛晨聽得一怔,她倒是不知道安女士還動手了。
但是無論如何這些不是能說給小孩子聽得,她把兒子抱起來放在地上,拍了拍他肉呼呼的小屁股道:“小孩子不要操那麼多心,趕緊去洗漱吧,媽媽今天陪你吃早飯。”
球球聞言歡呼了一聲,雖然還是有些擔心舅舅和程老師,但還是十分聽話地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