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秋風蕭瑟。
刮骨的涼風冷不丁喚醒人心炎涼的街頭,冷颼颼闖入街尾旮角的小屋內。
不足四十平的小屋內,一名麵容幹淨的十六歲少年正憨厚大睡,在夢裏的他正手持劍鞘,於漫長雪夜的黑幕大殺四方。
伴隨這股涼風掠過,少年脖頸常掛著木雕項鏈閃起紅色的微光。
然而紅光漸滅之際,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瞬間衝擊著少年後腦,冷汗直飆而下。
詭異的是,不過數秒,冒出的冷汗就像是冰化於水中,後腦傳來脹痛悄無聲息的消散。
就如同落日的餘暉與月光的彌漫在相遇的一刹平靜致意,相見又是別離。
少年渃定吃力睜開酸澀的雙眼,眼前的視線也慢慢從一片模糊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看著眼前熟悉的陌生人忙碌身影,渃定呼吸微微一滯,刹那雙膝撐床,一手防備護至身前,一手摸向藏於腰後的劍鞘,卻摸了把空。
“你是誰?”
陌生人麵容堅毅,目光炯炯有神,就像是人生短暫且匆忙出現的一束暖光,似乎對於少年的作妖早已見怪不怪,隻是一絲不苟將行囊塞的滿滿當當。
“睡傻了是吧?我是你老子!”
中年渃安也不在意,看了少年一眼沒好氣說道:“一大早逗你爹玩是吧?快吃個雞蛋補補腦!”
不多時,將家打理成井井有條的渃安走至床前。
將雞蛋塞至少年被窩,渃安用布滿老繭的厚手輕揉渃定的頭,關心道:“天冷了,要學會照顧自己,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也該努力了。”
始料未及的渃定感受著手上溫存尚在的雞蛋,拗口道:“...謝謝...”
“謝你媽去,和老子客氣啥。”
渃安眉頭急挑,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這小子狗嘴還能吐出象牙來,不對勁,看來自己這個當爹的得小心點了。
可提到媽,老子與小子忽然陷入沉默,漆黑如潮水的記憶也恰時噴湧而出。
渃定自小由父親帶大,街頭巷尾都說母親是因他難產而死,但父親卻從未責怪於自己。
還記得小時候全家就一條褲子,每當父親出門工作,自己便光著腚到處遊玩,無憂無慮的生活幼稚卻又溫馨。
父子貧凡又溫馨的一幕就在昨日,和夢裏孤身一人的處境截然相反。
伴隨回憶的加深,細節如枝末的記憶消散越快,渃定回過神發現父親尚在,他有些意外,“咦?老爹你怎麼還不走?”
渃安不氣反笑,一把扯住少年耳朵,“喲嗬,趕我走?長本事哈?還記得你今天要做什麼麼?”
“唉,疼疼疼...”
“疼就對了,麻溜起床,別忘了今兒個是你預報名魔武學院的日子,要給老師留下個好印象,別遲到了。”
魔武學院,窮苦學子所向往的台階,亦是富權子弟虛名渡金的不二之選。
但不可否認,世界分三六九等,每攀一座山,都能見識不同的壯闊。
別像老子我,這輩子已然看到盡頭,重複每日徒留爛泥,一攪再攪。
渃定不以為然,鬼扯道:“老爹,莫急,機會都是留給努力的人,而努力永遠不嫌晚,我先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再說。”
知子莫如父,少年不說還好,一說連天王老子都拉不住這個為子著想的老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