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行舟理了一下袖口,黑色的袖口上戴著一對圓形的袖扣,藍色的寶石襯著銀色的邊框,質地純淨又透露著大方。
這是紀舒君設計的袖扣,葉行舟一直戴著。
布料遮掩住傷口,葉行舟一把抱起葉臻,“爸爸沒事。”
之後又連下了兩次病危通知,而且兩次的時間相隔不過半小時,手術做到現在已經超出原定的四個小時的手術時間。
一時間,幾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凝滯。
葉淳碩簽了三份病危通知書,就是他再鎮定,此時也不免露出疲態,如鷹般銳利深沉的眼睛經過時間的淩遲再也遮掩不住藏在瞳孔深處的擔憂。
“爸爸,小叔怎麼還不出來呀。”
手術室外的廊道像是被天然的屏障屏蔽了一切雜音,葉臻小小的聲音竟被放大數倍。
連葉臻也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葉臻慣來敏銳,知道這個時候爺爺奶奶還有爸爸心情都不好,她也盡量不給他們添麻煩。
但是小叔被推進那間名為“手術室”的房間已經很久很久,葉臻按耐不住小聲問了一句,卻沒想到她自認為的小聲,聲音原來這麼大。
葉行舟拍了拍葉臻的背部,溫聲,“再等一會再等一會小叔就出來了。”
這話像是說給葉臻聽的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林裏靠著葉淳碩,聽到父女倆的對話,眼眶染上幾分水汽,霧蒙蒙的,模糊不清。
她悄悄抬手抹了一下一滴即將跌出眼眶的淚,竭力收斂悲觀的情緒。
搭在她肩上的忽然收緊了幾分,林裏抬眸,葉淳碩的眼鍍著一層亮光,仿佛在說“我會一直陪著你”。
林裏心裏築起的防線在最珍愛她的人麵前瞬間崩潰。
她把頭埋進葉淳碩寬闊的肩膀,淚水打濕他的衣服。
葉淳碩什麼也沒說,放在她後背的手順著脊背一下又一下地撫著。
廊道重新恢複安靜。
廊道上的燈光明亮,照著這一方的光明,也見證著這一方的悲喜。
……
“允允,你沒事吧?”
肖則名三人剛下訓不久,因為擔心孟允吃了個飯就急匆匆地趕了回來。
孟允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比起下午暈倒時的臉色好上了許多。
她抿唇一彎,“沒事,就是中暑了。”
孟允一回來就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幹淨的短袖短褲,披散的頭發落在肩頭難得有幾分文靜的模樣。
“沒事就好,你暈倒的時候可是把我們都嚇了一跳。”許傾人摘下帽子,回身和孟允說話。
胡映雪走過來從寬大的軍訓服裏掏出兩瓶藿香正氣水擱在孟允桌前,“喏,順便給你帶的。”
“原來你下午不見人影就是特意去拿這個了呀。”
被許傾人當場戳破,胡映雪有些惱了,“誰、誰說是特意拿的,都說了是順便!順便!”
相處了幾天,胡映雪的性格簡直是她們幾個中反差感最大的。
初見以為是明豔高冷的大美女,結果第二天便賴在床上不起來,去叫她時,會抱著被子撒嬌。
就在她們認定胡映雪是個性格軟萌的,卻又發現她其實是個小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