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失控的車像是喝醉的老虎一樣橫穿馬路撞上正在路邊寫生的肖宇願,畫筆散落一地,調色板上血賤過的紅染過所有顏色。
劇痛過後,肖宇願的意識沉沉地往下墜,那種無法控製的失重感讓她莫名的心慌,底下透出一絲光,光慢慢吞噬意識,後腦勺重重地磕了一下。
意識回歸身體,肖宇願揉了揉後腦勺,掙開眼睛想看看是那個不長眼的撞過來,沒想到看見的不是慌亂的大馬路,也不是充滿消毒水味的醫院,更不是昏暗死氣沉沉的陰司府,而是被美男簇擁,被山水環繞,古色古香的府邸。
見她醒了那紅的黃的藍的彩虹的花美男都往她身上靠,她有點無措,就像是誤入盤絲洞的唐僧。
那些人靠得近也就算了,還上手!
一隻溫潤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指覆上肖宇願的手臂,輕輕撫下來握住了她的手,柔柔地捏了捏,極具挑逗意味。
肖宇願一個激靈,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馬上把人推開;“別摸我,走開”
有人被推開,又有另外一人將手伸到背後,沿著脊椎骨撫上去。
“啊啊啊啊”
肖宇願大聲尖叫,被嚇得整個人跳起來,轉過身撥走騷擾的鹹豬手。
“等下,你們先停下來,先停下來哈。”
幸好這群男人是聽她的話的,不是誤入什麼多人犯罪現場。
剛剛還在給樹上的新搬來的小鬆鼠畫畫,一睜眼被這一大屋子的人簇擁著,這些人還對她動手動腳,這換誰都會嚇一跳。
這些人清一色是男的,他們並不是長得凶神惡煞、青麵獠牙的陰司官役,也不是肥頭大耳的中年大叔。
而是各色各異的絕色美男,跟在網上衝浪看見的那些磨皮大眼,袒胸露乳秀肌肉的工業美男不一樣。
肖宇願姑且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畫手,平時也算是見過很多、畫過很多好看的小哥哥小姐姐。
可能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吧,閱男,閱女無數的肖宇願還是不自覺被他們吸引住。這裏隨便挑一個發到自媒體都是自備流量密碼,甚至不需要用擦邊這些拙劣的手段。
肖宇願職業病不合時宜地犯了,在腦子裏有點出戲地對著他們開始構圖。
鶯鶯燕燕們也察覺到她的反常,現下發呆的公主和他們往常淩厲凶殘的公主簡直天差地別。迫於她往日的淫威不敢輕舉妄動,一時間場麵詭異地僵住。
剛剛還坐在一邊喝茶的青衣男子江淨飛,放下手中的茗盞,施施然地站起來,還整了整袍子和衣袖,走近被簇擁著的肖宇願。
江淨飛的靠近,眾人紛紛退開,把位置讓給他。
“這是怎麼了公主?”清潤爽朗的聲線傳入耳朵。
在糾結用水粉還是用顏料的肖宇願回過神。
啊?公主?
我這是穿越了???
肖宇願有點無措地看向江淨飛,江淨飛看上去不過是少年模樣,但他的氣場讓人不敢忽視,勾人的桃花眼裏藏著深邃的黑,對上他攝人心魂的眼睛,有一種被猛獸在暗中覬覦的戰栗感。
肖宇願被這樣的眼睛看著,說不出話來,無意識地往後撤了一步。
冷冽的風吹響窗邊的風鈴,江淨飛打開手中的扇子,在冬天不經意地一下一下扇著,斂起一身的鋒芒,笑意染上眉梢,像是變成一位放蕩不羈紈絝。
“公主,這是睡糊塗了?”
江淨飛想要扶著肖宇願坐下,卻被她躲開,忌憚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你們都走吧,留我一個人靜靜”
江淨飛挑眉,收起了手中的扇子:“諸位,今天就到這吧,公主需要休息。”沒有再說什麼,背起手往外走去。
那群五顏六色的花美男,紛紛跟著江淨飛離開,可是一位黃衣男子沒有跟著大部隊的腳步還站在那裏,甚至往肖宇願身邊走,旁邊的人見狀,拉了拉他:
“你新來的吧,走了,別留在這。”
黃衣男子拂開拉著他衣袖的手:“憑什麼聽他的,這裏是公主府,都是男寵,誰比誰高貴。”
他隻想著所有人離開之後,他能獨自侍奉公主,在公主麵前好好展示。他也知道公主臭名遠揚,他的小聰明讓她看出其實公主並不像是傳言那般。於是急功近利地想要獨自表現。
加之他出身世家,通過當公主男寵獲取情報這種迂回的方式,在其支持陣營中博取後路。
也就是說,這是位被新安插在公主府的眼線,世家子看不慣的江淨飛這些公主府上當男寵的人。
現下被男寵淩駕在自己之上,無用的自尊心作祟,於是乎便反其道而行之。
江淨飛也察覺到這邊的異狀,隻是回頭看了一眼,便繼續轉身離開,出門轉過彎,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旁人再也沒有阻止,黃衣男子還是不管不顧地繼續往前走。
肖宇願歎了口氣在內心吐槽道,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又目中無人的,來個人給我處理了吧。
肖宇願害怕露出破綻,懶得繼續跟他糾纏:“你也離開吧,本公主今日實在是累了。”
那人還是不依不饒,不肯離開。
這時候所有人都離開了,肖宇願正要繼續開口勸他離開,殊不知他突然就倒在地上了。
肖宇願瞪大眼睛,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就有兩個人進來向她施禮,轉身將黃衣男子拖走。
這下終於清淨了。至於那人是怎麼倒下的現在也不知道可以去哪裏追究。
肖宇願往軟榻上一攤,捋著現下的狀況。
肖宇願現在隻知道了她穿越到了一位公主身上,原身這位公主並沒有留下任何記憶給她。
別人穿越要麼有一個無所不能,要啥有啥的係統,要麼帶著超時空的神奇技能在陌生的世界勇登人生巔峰,而她隻能摸黑著一點一點打探情況。
可憐的肖宇願,在過去的二十五年每天不是努力讀書就是在努力畫畫,多年兢兢業業,也算是小有名氣,最近因為一張火出圈的插圖,收獲了大批粉絲,也有來自四麵八方的約稿,身價也漸漸開始打上去了。
她已經幻想著抱著自己的小金庫,光榮退休的偉大前程了,美夢還沒來得及做幾天,就突然被一台失控的車撞碎,她這些年來打下的事業就這樣被大風刮走了。
無怪乎加繆說人生是荒誕的,無怪乎唐璜要恣意地享受他的生命。
要是知道最終會有這樣的結局,肖宇願就從一開始隻畫自己喜歡的東西,做一個快快樂樂的窮畫家。
也不知道這位公主原是什麼脾性,可能就剛剛跟那群人短暫的交鋒就讓人察覺出來了吧。在科學的發達的信息時代尚且沒有人相信,在這個年代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這麼扯淡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