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小溪村。
農戶家中的煙囪徐徐飄出炊煙,遠山還未被夜色籠罩,天上的星星就已經等不及先出來了。
“奶奶,奶奶,看天上,沈先生家的白鶴已經飛回家啦。”
孩童指著泛著黃雲的天空高興地說道,因為每當這個時候,村裏的孩子吃完飯就可以去白鶴堂,聽屋子的主人沈如琢講有趣新奇的故事。
“阿寶,不等你了哦,都看好久了,快吃飯,吃完啊記得把沈公子的青梅酒一並送過去。”
孩子的母親出了廚房,端著最後一道小菜,朝門口孩子的方向喊了喊。
“來啦,來啦,阿娘你等等我呀。”
他要早點過去,搶在其他小朋友先前。
每次都被鄰居李嫂家的阿胖哥擠在人群後麵,可讓他白白錯過了好多故事呢。
不知道沈先生今天會講什麼,還是先趕緊吃飯吧。
隨意扒了幾口飯菜,囫圇似地火急火燎吃完後,拿好白瓷瓶裝好的青梅酒,趕緊直奔白鶴堂。
月光如畫的鄉間小路上,天色微暗,螢火撲閃,清風撫肩。
孩童放肆奔跑如燕,穿梭在青草碧葉間。
白鶴堂前,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先生,先生,今天講什麼故事呀?”
孩童隔著好遠就興奮地大聲問道,聲音之大可謂一支穿雲箭,直入雲霄。
“是呀,是呀。今天講什麼故事呀?”屋子裏圍坐在一起的孩子就像沒有被這無比洪亮的聲音影響一樣,急切地附和著跟著一起問道。
阿寶是村子裏有名好動孩子,平日裏從來坐不住,這時,早已三兩下跳到最前麵。
很好,那小胖子今天沒來!
孩子們坐在小板凳上,一雙雙水靈靈地大眼睛全部望著沈如琢,眼巴巴地等待他開口。
順著孩子們的視線看去,中年男子沉穩慈愛,三十有五的年紀,雖已近不惑之年,卻還能如青年一般意氣風發,或許小溪村的歡聲笑語治愈他不願提起的回憶,但煩惱應該有十年沒有過了吧。
他住在這裏有十年了,從一間陳設簡單的竹屋到現在一處悠然之所。
堂前種著數枝紅梅,待霜雪降下,白鶴在其間翩翩起舞,紅白相融,依稀間他又看見了她的倩影。
思及此,心弦悸動。
“不如,我們今天講白鶴傳說的故事,你們說怎麼樣啊?”
他那染著淺淺皺紋的眼睛此刻如月兒般彎起來,像春風一般。
“這個故事啊,講的是一隻仙鶴下凡尋找人間九件對人們很重要的寶器。那個時候,國家本為一體,可時局不穩,群雄並起,紛爭不斷,王侯隻一心撲在分裂國家占地稱王上,不曾過問百姓到底苦不苦。“
“他們的自私讓很多人沒有房子住,沒有糧食吃,在各國各處遊蕩覓食,很多像你們一樣的孩子也沒能留住,一時間,哀慟遍野,直逼上天。人間的慘狀驚動天神,他們為人間降下甘霖,阻止戰火蔓延,戰爭之火終於沒再繼續燒下去。”
“那之後,天下四分,北境占據了北方大片土地,丹清鄰近北境占據東南,剩下的半壁江山則是雲國和天敬國平分秋色,四國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後,暗地裏又開始蠢蠢欲動。”
“可江山分合離間,總歸還是有聚攏的一天,白鶴仙子就是為天下合一的重任而下凡,她要在人間尋找九件寶器帶回天上去煉作法器來鎮守人間九方。”
一位小姑娘不解的問道:“為什麼要在人間找啊,天上不是有更厲害的法寶嗎?”
沈如琢笑著摸摸她的腦袋說道:“天上的東西都有自己的用處,是不能隨便移動的,而且隻有從人間找到的寶器才會順應人間的運勢,才能真正起到定國安邦的作用啊。”
孩子們似懂非懂點點頭。
這故事一時不知從何處說起,便從仙子下凡說起吧。
——
天宮,鶴鳴山。
鶴鳴山之上雲霧終日繚繞煙波浩渺,蜿蜒碧水徜徉擦肩過群峰,群峰之下瓊樓之畔又有疊巘隔湖相望。
玉宇階前千裏湖水擎舉荷花,層疊如蓋的荷葉鋪展在微波搖曳的水麵上,留下一片青翠碧綠,粉嫩荷花亭亭出水送來沁鼻香風。
絕美仙境中一隻仙鶴翩翩起舞驚落萬裏風色。
少頃,仙鶴斂起雙翼飄然至玉台化作一位女子,人影娉婷衣袂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