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祖神(1 / 3)

帝墟。

這裏是無序的世界,時間斷續,空間扭曲,暴雷與霜雪齊舞,天火同亂流共存,紊亂與瘋狂的法則不時爆發出攝人心魄的力量,震懾著所有試圖闖入這片領地的生物。偶爾飄過幾座足以遮天蔽日的屍體,這些屍體的邊緣隱隱可見一股未明的力量在持續地侵蝕著這些早已沒有靈魂的肉體。

一位神祇將漂浮過來的屍體推開,祂狀如一方圓台,通體呈黑白二色,無數纖細如柳條的物體從祂身體上延伸而出,如同水波般起伏。祂渾身散發獨特的黑白二色道韻,那是屬於祂的道韻色彩。

祂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望向麵前的虛無之處,畢恭畢敬地說道:“始祖神,我們來了。”

與祂同行的另一位神祇垂下三角形頭顱,鐮刀利劍般的兩對前肢彎曲,兩對後肢也跪倒在地,同時收攏了身後三對鋒利的翅膀,發出昆蟲般的嗡鳴:“參見始祖神。”

“衍、戕諦。”一道周身輻散著白色光彩的人影於虛空中顯現而出。不同於其他神祇從天地大道直接截取而來的語言文字,祂的話語乃是沒有經過提取而出的天地大道本身,在祂的控製下一種空洞而悠遠並且與二神嗓音相同的聲音直接在衍與戕諦耳中響起。

法則與智慧之神,被眾神祇尊稱為原初之神、始祖神的祖神溫柔地注視著二位神祇,開口道:“我將遠去,亦將不複存在。”

輕描淡寫的語氣如羽毛拂過心扉,帶來的信息卻令二位神祇為之心顫。

戕諦的頭顱猛地抬起,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震撼。衍亦有些難以置信,祂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一股荒誕之感油然而生。縱使過往再如何對祖神言聽計從的祂此刻也不禁發問:“始祖神這是……何意?”

祖神並未直麵衍的問題,祂自顧自地說著:“世界需要我消失,世界需要新神,古神需要變革。”

說到這,祖神並不給二位神祇消化信息的時間,祂幽深的眸子落在衍的身上:“希望在我之後,你們能去尋覓踏足祖境的方法。”

衍不解:“祖境?始祖神,這世上有您一個祖境足夠了。”祖境是每一個古神的畢生追求,祂自然不能例外。可若是抵達祖境的前提是失去始祖神,那麼這是任何一個神祇都無法接受的事情!

作為混沌當中誕生的第一尊有智慧的神祇,是祖神將諸神從混沌與蒙昧當中解救出來,使所有神祇擺脫了遵循本能互相吞噬的命運。祖神為天地製定秩序,賦予諸神智慧,祂是唯一,是無可替代,更是至高無上的聖靈!

祖神古井無波地開口:“混沌需要我,諸神需要我,你需要我。但是,衍。世界並不需要我,法則祖脈並不需要我。”說罷,祂伸出手隔空往衍與戕諦眼中一點。霎那間,二位古神眼中所見發生了變化。在祂們眼中,祖神的身後本應是帝墟混亂無序的場景被一條無法言說的江河所取代,不,那並非是江河,那是無數法則的集合體,那是法則祖脈!那裏有著世間所有的法則,道韻。它們翻滾著,咆哮著,無意識的它們試圖擺脫法則祖脈的束縛降臨世界。這是所有神祇的來路,但那是在祂們誕生意識之前,甚至在祂們肉體成型之前。在祂們為祖神點化後,法則祖脈從來都是口口相傳的傳說,沒有任何神祇窺見過它的身影,除了祖神。可如今在祖神的幫助下,衍與戕諦終於得見了法則祖脈的真身!

在祂們眼中,江河中的每一滴水滴都被放大,洶湧的河流聲似乎要震碎二位古神的耳膜,祂們的身子開始顫抖,巨大的壓迫感襲來,自誕生以來未曾感受過的死亡感於這一刻深深攫取住祂們的心髒。實力處在所有古神前端的祂們於此刻明白了何為恐懼,那種本不應屬於祂們的情緒,也感受到了何為絕對的實力碾壓。不同於祖神所帶給諸神的神聖通明,法則祖脈給祂們感受隻有壓迫,無窮無盡的壓迫!壓迫感所延伸出的無力令祂們戰栗了,那是源於生命本源的戰栗!而此時此刻,或許是每時每刻,祖神就立於法則祖脈之前,像一座高高在上的宮闕,以恢宏的身軀毫不講理的鎮壓住了法則祖脈,以祂的後背抵住法則祖脈通往這個世界的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