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玉器掉地破碎的聲音刺耳清晰,殿外跪了一地的宮人侍女噤若寒蟬,無一人敢入內,全都匍匐在地由著這位主子發泄。薄計忱遠遠就聽到了器皿摔碎的聲音,他快步走進殿內,琺琅彩四色的瓷瓶碎在腳邊,也顧不得那一年間的瓶子忙踩著一地碎片走到床邊看著發髻淩亂的女子,不顧她的拚命抗拒一把抱起按在懷中輕撫後背柔聲安撫。
久久的沉默過後,女子終於安靜下來。
薄計忱才敢開口“阿書,你別這樣萬一傷到自己怎麼辦,更何況還有你的腹中的孩子。”意料之中得不到女子的回應,他也沒有絲毫氣憤,語氣帶著淡淡的責備和寵溺。
是了,薄計忱口中的阿書,正是南越女帝南湯書。除了她,誰還能讓這天下至尊的人如此相待。
“你這般一言不發的,就是想見他嗎。阿書,我給你這個機會,取悅我,我或許可以讓你見他一麵。”
南湯書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她怎麼也不敢相信他竟如此卑鄙無恥。無助和被侮辱的難堪同時出現在女子的臉上,神思流轉間女子破涕為笑,不顧薄計忱詫異的目光,伸手拭去臉上的淚珠,仰頭給了他一個笑中帶淚的微笑,注視著男子墨黑如玉的眼眸“薄計忱,你可別騙我。”說完不顧他一臉鐵青的表情,壓製著微顫的身體抬手環住他的脖子坐進薄計忱懷裏,仰頭送上自己的嘴唇,貼上他的。用自己粗略笨拙的吻技摩挲男子冰冷的唇,奈何,自己使盡渾身解數,急得都快哭了,眼前這個人就是絲毫不為所動,睜著眼睛等著她的下一步動作。那雙眼睛仿佛沒有情誼,又似帶著嘲弄,已然這樣了,她還能怎麼辦呐。
南湯書在心裏勸自己,然後顫顫巍巍地抬起手去解薄計忱的衣服,可就是手抖的怎麼也解不開。薄計忱眉眼低沉,輕眯著眼睛望向懷中手忙腳亂著急地快要哭了的女子。她每一次都有把自己理智搞崩潰的能耐。嗬,也隻有她有了。
薄計忱按住女子的手,捉住腕子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並小心避開她的腹部。薄計忱望著南湯書呆呆愣住的樣子,不由心中好笑輕歎,他的阿書一直都是這樣,傻傻地、單純如同孩子。可惜,是他不好,害她跌進這世俗的肮髒,不得不掩藏本來的純真,卻還是被他親手埋葬。她恨自己,他何嚐不知。畢竟,他先是負了她,後又滅了他承諾的萬裏山河、千秋萬代,殺她親人,屠她百姓。可隻有薄計忱知道他有多恨這樣的自己,看到她難過絕望時又有多心疼。世人皆言他背信棄義,忘恩負義,為了江山權利丟了良心,可自始至終他都是愛著她的,那份愛已到了一種癡狂的程度,深沉的連自己都無法預估。他既希望阿書平安、快樂,又不希望這些是由旁人帶給她的。他希望應她所求的一切,既是背棄他的一切,可終究,還是弄丟了她,是自己太過自私。
“阿書”男子聲音綅了欲望的迷離“告訴我,你可真的愛他。”
他小心翼翼地樣子像生怕惹自己生氣,南湯書心中一陣酸楚,她不怨也不恨,隻是氣自己當初為何要信他。“薄計忱,你說呢?他曾是我的側君,如今是我的夫君,我們有彼此的孩子,我自是愛他的。”女子音色平靜,眉眼間沉溺的幸福刺痛著男子。南湯書就這樣平靜地看著薄計忱怒不可遏的通紅了眼睛,然後轉為鐵青,最後翻身而去。到底是不忍傷她……
南湯書坐起身整理衣衫,如今兩人之間總是這樣,兒時的依賴、少時的欽慕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不能說不能做,不能流露絲毫,隻能深埋心底,折磨的兩人遍體鱗傷。
第二日,晨起。宮中最年長的老太監手捧詔書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風巒殿,尚在夢中的南湯書被驚醒,迷迷糊糊地被婢女推著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有女木氏,性情溫淑,善體聖意,念其曾救朕於危難,感其孝誠,封為淑妃,賜居風巒殿,欽此。’娘娘,接旨吧!南湯書從震驚中回神擠出一絲苦笑,他答應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