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初冬,還在繈褓的我被遺棄在一家紮紙店門口,當時已經時近午夜,村裏的街道都早已關窗閉戶,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不過好在紮紙店的老板發現了我,並將我抱回屋裏。
有些奇怪的是,我一個嬰兒在大雪天裏待了近半夜,既沒有被凍哭,又沒有被餓死,甚至安靜的就像一個田園裏的稻草人一樣,但是當紮紙店老板抱起我的時候,就開始是活蹦亂跳了,全然沒有之前那般乖巧。
青石村的冬天格外寒冷,鄉裏不斷飄著大雪,再將我抱到床榻上之後,他就看著是否能找到將我遺棄到這裏的人的線索。不過令人驚奇的是地上的積雪沒有一個腳印,好像從沒有人來過,而我就仿佛是憑空出現一般。
店主沒有親人,索性就將我收養了,我認他做爺爺。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所以我就單名一個寒字。
就這樣,我在青石村平平安安地度過了了十五歲,直到那一天,爺爺叫我幫他照看幾天紮紙店。雖然我往日白天都是在紮紙店裏玩,偶爾會和村裏的小夥伴一起到處跑,但是從來沒有在這裏過夜過。
話說,我家紮紙店除了主要業務外,做的不全是白事生意,還會幫客人占卜運勢,看墓地房屋風水格局。而找我爺爺看過運勢,算過命的人,常常能逢凶化吉,漸漸地在鄉裏麵闖出了名頭,時常有很遠地方來的人來慕名而來,但是都被爺爺一一謝絕了,雖然紮紙店賺的不多,但是日子過得還算順利。
不過直到那一天開始,我的生活悄然的發生了改變。
時近黃昏,我在店子裏吃著泡麵,翻看著爺爺留下的雜書。店裏我已經待了一整天了,心情有些沉悶。
書上寫的是測字算命的內容,簡而言之就是讓別人在紙上寫出一個第一時間想到的字,看似簡單,實則一點都不好學,一般隻有道行高深之人才會探知一二,而不懂的人隻會以為是運氣好猜對了。
爺爺那種算命的本事,可遠不止這麼簡單,他能在別人進門一瞬間說出對方的想法。
相比之下,我也隻是學懂了一層皮毛,雖然沒有爺爺那般神乎其神,但是也算會幾種比較簡單的占卜方法。我回過思緒,原本充滿精神的我,也有些扛不住了, 強撐著充滿血絲的眼睛,身體滿是疲倦。以前我倒是沒有這種情況,我隨即又抿了幾口茶水,苦澀的味道頓時充斥著著我的口腔,好歹也算舒緩了一會。
爺爺接了一個陰事要去外村忙好幾天,據說是一戶人家給老人遷墳,當把棺材打開的時候,讓周圍的人驚恐的一幕發生了,老頭子去世三年,身體卻沒有腐爛,雖然早已沒有了生氣,但是卻和停屍那幾天一樣,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確實是挺詭異的,就算是臘肉放棺材裏三年也長毛爛掉了,更何況是一個早已埋葬的老人。
但是店裏的生意不能攪了,買賣還得接著做。我也就隻能接過他的活幫忙照看,不過爺爺走卻和剛之前留下了幾個奇怪的規矩:每天要看店直至子時結束,在這期間不能離開店裏,從亥時開始,就不能和任何人說話,哪怕客人問,也不能說話,點頭示意即可,更不能拒絕客人的要求……
隨著木門吱呀呀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從迷糊中的狀態突然驚醒。
店裏的木門是老式的,門鎖上斑駁的銅鏽已經很深,整個門都是有些年代了,但凡有一點點輕微的響動,都能聽得非常清楚。隨即,我抬頭看向打開門的顧客,不禁有些詫異,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那個人臉色即使在店裏黃色燈光的照耀下,也顯得有些些蒼白,好像毫無生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