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霄……”美婦人溫婉恬靜的臉上布滿淚痕,已經哭得無法站立,抬頭看了一眼男人冷峻的側臉,男人的肩頭因為被風吹斜的雨已經被打濕了一些,被吹起的頭發鬢角有星星點點的白發,眼角也開始有了皺紋,即使如此也不難看出年輕時的英俊剛毅,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平時森冷的目光,此時正注視著墓碑上年輕男子的笑顏。美婦人輕喚了一聲男人的名字,眼淚更加洶湧地奪眶而出。男人伸出長臂將垂頭低聲啜泣的美婦人攬入懷中,拍了拍肩膀以示安慰。
“當真是當成親生兒子,年年祭奠都快要哭死過去。”人群傳來稀稀拉拉的討論聲。
嚴柏霄聽到人群的騷動,皺起劍眉,目光淩冽,目之所及之處無人敢抬頭和他對視。
一時之間,全場都隻能聽到姚曼雲的哭聲。姚曼雲被嚴馳騖攬著,肩膀因為哭泣而抖動。
三年前,嚴馳騖因為慪氣被嚴柏霄安排到英國留學。剛到英國一個月便傳來墜海身亡的噩耗。嚴家同時派出國內外頂級的救援隊,打撈半個月也隻打撈到嚴馳騖沾著血跡的衣物碎片。無法,救援隊隻能帶回國複命,立了衣冠塚。
嚴柏霄,抬了抬眼,眯眼望向遠方,將手裏的拐杖往地上杵了杵,轉身攬著姚曼雲離去。
死人的祭奠本就是給活人看的,嚴柏霄離場,剩下的人匆匆走完流程也紛紛離去。
姚曼雲倚靠著嚴柏霄,被帶回車上,車上的人都坐定以後,王德轉身將手帕遞給嚴柏霄,嚴柏霄愛憐地替姚曼雲擦去眼淚。
“柏霄,馳騖離開我們三年了,馳騖走了以後你一個人撐著公司,嚴淩進公司曆練也兩年了,你就慢慢放手讓自己鬆快些嘛,馳騖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那麼累。”姚曼雲說完,又埋首到嚴柏霄的懷裏,輕搖著嚴柏霄的腰身。
嚴柏霄看了一眼埋在自己懷裏的腦袋,將目光移至窗外,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象,半晌,輕啟薄唇:“還不是時候。”
姚曼雲見這次又沒有說動嚴柏霄,隻能按下心裏的不滿,帶著哭腔輕柔地回道:“都聽你的。”
為了節省路上來去的時間,林梵靜在公司對麵的巷子租了一個老破小的地下室。因為離得近,每一天林梵靜都是最晚離開練習室的人。人的感官在一整天中隻有訓練結束了才會被注意,林梵靜半閉著美目,將頭略微後仰,左右輕晃著頭顱,活動著頸椎,慢悠悠地走出大樓。
平時連老鼠在地上跑過都能聽見腳步聲的巷子傳來棍子打在肉體上沉悶的聲音。
林梵靜貓著腰快步走到拐角,捂住了差點尖叫出聲的嘴。背轉身輕拍胸脯,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頭落地碗大的疤,林梵靜,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又用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頭,林梵靜這個時候了,你在想什麼?深吸一口氣,閉著眼轉過身,蔥白的手指摳著牆壁慢慢露出一隻眼睛。隻見三個如山一般的男子,揮動著兒臂粗的棍子打在年輕男人的身上,男人的身軀被遮得嚴嚴實實,縱使再靈活,也還是難逃密集的攻擊。
林梵靜的眼睛瞪得碩大,難道她馬上就要目睹一場命案嗎?而且那群人的位置是自己回家的必經之路,誰也不想路過屍體吧。
得想想辦法把人救下來。
林梵靜掏出手機,打算報警,但是看現在的架勢,等警察來了,估計人都成肉泥了。
林梵靜又探出了一點頭,眼看著男人回擊的力道越來越弱,餘光瞟到掛在手機上的防狼神器。林梵靜快速將上麵的開關打開,瞬間,小巷子回蕩著警車的聲音還有仿佛有很多人趕來的腳步聲。
林梵靜看著壯漢們落荒而逃的背影,男人的身軀歪倒在地,快步上前,打算確認男人的情況。
男人黑墨般的頭發映著昏暗的燈光散發出光澤,高挺的鼻梁在眼角處才形成折角,是很典型的歐式鼻。眼睛此時緊閉著。男人古銅色的膚色使充滿攻擊性的五官更顯硬朗,薄唇此時微張著,艱難地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