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刺殺鄭汝成陳其美表現卓越 (2)(2 / 2)

早在民國初年,吳稚暉任國語統一會會長,六年後(1918年)編了一本《注音字典》,又寫過不少“提倡科學、工藝救國”的文章,北伐途中,他任國民革命軍(北伐軍)總司令部政治部主任,稍後馮玉祥曾致電罵他:“如有人罵先生:蒼髯老賊,皓首匹夫,不惜以黨國元老為獨夫做奴才,死後有何麵目見先總理於地下,先生將何以自解?”馮玉祥也是詼諧百出的人物,罵人出以設問,真是入木三分直到骨,可這吳稚暉也是罵人專家,汪精衛、胡漢民常被他罵得狗血噴頭,其議論風發,評騭當世人士,故落下瘋狗的綽號。台灣作家張文伯先生記吳稚暉談話,鋒芒百出,說是他的話匣子一打開,你就必須聽完,如果想中途溜走,他會狠狠盯你一眼,或者索性叫住你:“不要走!”他能把最粗俗的說成最美妙的東西。

當其在法國主持《新世紀報》之際,著有大量白話文鼓吹革命。用語村俗,滑稽突梯,詼諧百出。1908年的《臭皮囊》一文,有謂:“張之洞之徒,必悉置中國之前途於不問,而以一身係愛新覺羅氏之安危,又取一二歲之小孩,坐於聚義廳之虎皮褥子上,為彼等磕扁老死人頭之主義。一毫無智識、本性溫良之載灃,又奉之為攝政王,使其執強盜之刀。彼老娼那拉氏死後兩日,其弟之女,新皇太後者,亦狡亦黠,第二之賤娼也。專為一食乳小兒,一詐黠小娼婦後日之衣食……”諸如精蟲、屁、豈有此理、精蟲卵蛋、烏龜王八……這些詞語,都為他所愛用,非如此不足以說明問題。

反理學的思路在他文中特別明晰。他愛用人體、生理等詞彙,乃是世事、世道、人物淪於下三路,肮髒的東西占了主流,他就必須以最切近的方式來還擊,來消解胸中塊壘;非此無以表達他的憤怒,非此無以盡快傳播他的見解。當曹錕賄選時節,5000大洋買一票,完全將民意代表的作用扭曲,吳老當然看不過去,於是他罵道:人的精蟲若都能胎化為人,則曹錕和他太太房事一次,即可有四萬萬個子孫,然後一致投票選他老子做總統,根本就無須花錢收買議員。聞者自然忍俊不禁,噢,賄選總統原來如此。於是,“精蟲總統”與“豬玀議員”恰好配成一聯。

新文學家劉半農耗費多年精力搜尋《何典》一書,就是因了吳稚暉的推崇,他的用語、句式,乃至用意,都得此書的精髓,而更加的發揚光大。

半農表示:“吳老丈屢次三番地說,他做文章,乃是在小書攤上看見了一部小書得了個訣。它開場兩句便是‘放屁放屁,真正豈有此理’。”此書便是《何典》。吳稚暉推崇清代落魄文人張南莊的那本詼諧小說《何典》,並誇大說,他做文章,秘訣都自《何典》來。劉半農印這本書來賣,魯迅前後為它作過兩則序跋,承認它有相當的可取之處。吳稚暉向人推薦,極讚其開場詞中的兩句“放屁放屁,真正豈有此理”。覺得如此作文,風光搖曳,由土俗而臻於妙趣,真與眾不同。吳先生的政論、雜文包括他的談吐,得力於這種民間文學處甚多。他的種種表現,也沾了這種“民間文學”的氣質,天殼海蓋,架空樓閣,有一番觸景生情,神出鬼沒的效用,但他卻是現代中國提倡科學的先知先覺。中國人嚐譏笑法國航空機師在上海市郊的飛行表演,吳稚暉說:“大家不要笑,明天,滿天飛機猶如蜻蜓的日子就來了!”其言可謂敏銳有味。他提倡科學的方式,推進科學的努力,影響過整整一代知識分子。隻因行為的放誕而雜以詭異,才引來“瘋子”的綽號。

他的名言如“官是一定不做的,國事是一定不可不問的”。他早年從孫中山先生,先生西去,又寄托全部希望於汪兆銘,後見此公無可作為,乃長喟,轉而跟定蔣介石。1926年,國共合作北伐伊始,年過花甲的吳稚暉在北伐誓師大會上,將孫中山的遺像和黨旗、國旗授給北伐軍總司令蔣介石。

他與政敵筆戰,也可以用別人所不敢用的穢語相嘲罵。北伐以後,蔣氏對他推心置腹,而他對蔣氏也確是鞠躬盡瘁。

李宗仁將吳稚暉稱為“始終幫蔣抬轎子的醜角吳稚暉”,這個定位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