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魎殿內,杜常正在聽死回來的弟子描述山上的景象。
西門這回點背,上去就掛了,除了自己的死法外沒什麼好描述的,倒是黃健唾沫亂飛的在殿內說了個痛快。
“那些壯漢被和尚打倒在地後仰頭便睡,沒心沒肺的,也不擔心被殺,倒是房頂那絕世美女!真的是帥,又颯又漂亮,可惜我當時不知道怎麼的上頭了,就想殺了那些漢子給你們報仇,結果最後也死了。”
外事院的弟子都在抱怨黃健不該如此衝動,隻有杜常皺著眉頭想通了什麼。
黃健自然不是發自內心的憤怒,他隻是被那佛修蠱惑了,看來那佛修是個修禪宗的,善於勾動人心憤怒。
至於那些滿地睡覺還不怕死的壯漢,杜常心裏也有了些猜測。
那些人大概是這世間一種特別的詭異,叫做掠光匪。
宗門古籍中有一段宗內祖師從別人口裏聽來的詭異雜談,就是說的這掠光匪。
相傳久遠的上古年代時曾有一國,名為初吾,初吾國因皇子奪嫡之事常年戰亂不休,兵多為患進而成匪,百姓苦不堪言又活不下去,於是紛紛落草為寇,與兵匪抗衡。
但有一撮民匪氣力不足,裝備不好,為了活命,常年落腳深山,靠著山路曲折難走據敵,隻在深夜下山搶掠。
沒想到這麼搞了兩年,居然讓他們壯大起來,人數也多了,錢糧也有了,於是這群兵匪的老大便不想在蝸居深山,想要打下山去,也參與一下這亂世逐鹿。
沒想到下山之後兵匪之勢遠比他們想象的大,結果沒兩天手下死的死跑的跑,很快他就成了孤家寡人。
在臨死於一兵卒之矛下時,那頭人仰天痛呼,直言:“天下之大,竟無一處光明能容得下我等,恨哉。”
恰好此時太虛之中有大妖路過,妖氣逸散席卷了這人的怨念,於是互相勾動之下竟然將他的怨念化作了一方詭異。
而這詭異的名字,就叫做掠光匪。
此詭異形如民匪,極愛光明,隻要站在明光下,不僅殺不死,還會越殺越多。
每一個被殺死的掠光匪都會一分為二,變成兩個新的掠光匪,然後重新複活起來,雖然其氣勢比之前的稍弱,但如此打下去,沒兩下便要麵對成千上萬的掠光匪,所以尋常人見了他們,一般能不殺就不殺。
而掠光匪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他們智慧不多,但知生死,一旦個體死亡,分裂成的兩個都是新生的個體,與原來個體毫無關係,所以他們也不想死。
這也符合黃健所說“和尚隻是傷人,卻不下殺手,而掠光匪受傷就裝睡,卻不應戰”這一現象。
還有一點最重要的,掠光匪是深山民匪怨念所化,所以他們雖然身在光明,但招式卻依然是月色搶掠那一套,所以他們在出招時會引動周圍天光,將周圍的明光瞬間湮滅,於黑暗中斬殺敵人。
換個說法,以遊戲的方式來說便是,招式具有致盲效果,就像是閃光彈的翻轉版,他們每一次攻擊,都讓敵人近乎失明。
這種失明,便是湮滅周圍光亮造成的。
詭異之所以叫詭異,就是因為他們的變化毫無邏輯可尋,尋常修士想要遮掩天光,至少要修行與明光相關的功法且境界足夠才能施行,而他們,隻是簡單的一刀,便能讓周遭陷入黑暗一瞬。
如若對手沒有其他觀感方法,隻靠視線尋敵,那這種人在掠光匪麵前,根本挺不過一個回合。
結合峰頂忽明忽暗的現象,再加上眾人的描述,杜常心中九成九肯定,幽精峰上一定是一群掠光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