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沿著水路下了江南。
魚米之鄉可不是白吹的。
清明時節,江南水鄉杏花微雨,河流潺潺。
雕梁小築,臨水成街,在一派柳煙花霧的景致中更顯水色嬌媚。
繞過了庭前的假山,又跑過了堂前曲折的長廊。家堂字畫下的條案上,燃了一爐香,薄煙縹緲。
從杏園巷走至宗祠要路過一段幽長的青石板路,路麵年代久遠,縫隙坑坑窪窪。
雨幕下的小巷幽長潮濕,靜謐的隻剩下腳步聲。
江南四月的空氣中帶著點杏花的清香,隨風來,又隨風去。
遠處細密的雨幕下,似是一幀黑白老片。
傘沿上的雨珠滴滴墜落,濛濛煙雨中,盡是詩情畫意。花雕酒又叫女兒紅。
是蘇陵的一個習俗,女兒落地,父親便會在自家院裏的桂樹下埋上一壇女兒紅,等到姑娘出嫁時再挖出來,作為陪嫁。
裕園是世代傳下來的一座園林式宅邸,栗柱灰磚,門庭巍峨中又不乏溫潤的古樸氣。北門的小道走,穿過一個小弄,就能看見掛著“裕園”二字匾額的宅門。宅門則是藏在杏園巷彎折的民居巷裏,麵對的是青磚幽弄,低調又靜雅。
此時正值早春,園內花木蔥鬱盎然,橫廊曲水,山疊石層蜿蜒不絕。
回廊雕花的矮欄外,沿路開了一叢白牡丹,明淨淡雅。黑漆木的古典梯,扶手下的隔板是雲鶴樣式的木雕,鏤月裁雲,工藝很是精巧。
祖上初建裕園時,西園就是建給園主母親的,所以“長壽”的標誌物不少,園中栽養的盆景也大多以靈芝、鬆柏為主。
百年樟木撐起的祠堂,幽香飄過亙古依舊綿延不絕。
眾人驚歎不已,綿綿也是流連忘返的四處欣賞。
“這裏好美啊,我們以後常來好不好?”綿綿抓著皇上的手臂,不假思索的問。
皇上連忙點點頭,“當然好,以後每隔兩年,我都會帶你出來看看,咱們想去哪就去哪,等元曦再大一些,我就可以放心退位,到時候就帶著你遊覽大好河山。”
他們站在船頭說著悄悄話,後麵的人都默契的散開,各自去看美景。
“好,一言為定。”
綿綿看著他已經有不少銀白的發絲,不禁有些心疼。
坐在那個最尊貴的位置上,雖然有取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和至高無上的權利,但是同時也被束縛了自由,限製了一生。
每日的殫精竭慮,何嚐不是耗盡心力,變相的縮短壽命?
想到這,她又說到:“你要為咱們的元曦培養出一批可靠的人手出來,也好在朝堂上有個幫襯。”
若是旁人說了這話,下場自不必多說。
皇上攬著她應允,“那是自然,這次的放手也是對他的曆練,好好的玩上三個月,回去後就是他的成人禮,咱們再好好給他選個太子妃。”
“好,你看那邊的桃花開的真好啊。”她又突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風,裹著絲絲秋涼,輕拂著朝陽初升的清晨。有桂香攜風而至,淡淡然的,依依衾衾,似有又做無的,醉著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