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6月份了,天氣熱了起來,不過農村也就正午比較熱,早晨和晚上還是涼風習習,甚至穿的太薄,還有些冷。
方宇拉著躺椅,躺在自家門口的核桃樹下,感受著傍晚漸漸升起的涼意,心中愜意躺著。看著自己這邊天色隨著遠處逐漸暗下去的山梁,沉暗下來,金紅亮眼的山頂,像女孩編發的綢帶,一點點被抽離。
這是小時候無數次看到的景象,但這一刻卻將他心中的鬱氣就像山頂的金紅,一絲絲抽離,整個人都有些不想動彈的軟軟躺著。
啊~哈欠~
一個慵懶的哈欠後,方宇轉頭看見村頭鬼鬼祟祟的兩個人影,腳步匆匆的出了村子,消失在路邊的槐樹後。
“小宇,回來了!”
聽到有熟悉的聲音,方宇從躺椅上起來,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堂兄,他一直在就近的城市打工,而方宇在較遠的城市工作,兩人已經好久沒見了。
“海哥!”
方宇看著從遠處走近的人影,簡單樸素的衣著搭配,瘦削高大的身形,略顯黝黑的皮膚,臉上神采奕奕,眉宇間透著歡喜神色,大步走來。
兩人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又是鄰居,以前方宇經常去他家蹭飯,所以就算長時間不見,也沒有多少生分。
走近後,拍了拍方宇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下,神色滿意的點點頭:“你小子還好嗎?幾年都不回來!這個子比我都高一截了,1米85了吧!身體還是那麼些瘦!不過變得白淨了!”
“哥,我還好,身體健康,不過想胖我估計不可能了,咱們家就沒有個胖子,你看看你!”
“我~,嘿,你看看這全是肌肉,你小子就剩骨架高了,不過現在還好,小時候瘦的跟個猴似的,還黑溜溜的,現在你那唯一一張小時候的醜照,還在我家放著呢!”
方宇不以為意,笑著說道:“誰讓那時候咱們上學吃完午飯,要頂著大太陽爬山,能不黑嘛?”
兩兄弟間隨著家常,少有的距離感,都消失無蹤,方宇問詢堂哥的近況:“哥,你這些年怎麼樣?經常回村裏嗎?”
“嗨!就那樣,工資不高,就能養活自己,過得緊巴巴的。這村子裏的人能幹活的,都出去了,現在就剩下老弱病殘和一些遊手好閑的人,我也是一年回來個幾次而已!”
“最近聽說山裏發現了一些古墓,那就更是將那些竄的快的家夥給吸引了!”說完這些,他問道:“回來幾天了?怎麼村裏的事不問問家裏?”
“也就兩天時間,這次有些時間,回來看看,你也知道我跟我爸的關係,我回來就轉轉,不想跟他吵,我媽呢?那催婚都快魔怔了,我是見著就躲!”
“嘿,也是,大家都到年紀了,好好考慮一下吧!”說著拍了拍方宇,邀請方宇去他家吃飯,被他婉拒了。
晚上吃過晚飯後,母親來到方宇房間,語重心長的問他:“孩子你已經25了,再過幾年就過了年紀了,不好娶媳婦了,要不要我找人給你說幾個看看?”
這樣的話題從方宇回來後都幾次了,最難受的是母親軟言細語,讓方宇想發脾氣也隻能憋著,這要是換做他父親,他才不管了,保證跟他好好吵一架。
方宇從來都是恩怨分明的性格,小時候父親對他非打即罵,而且各種打擊教育都施展,拉著他幹農活,但又不停貶低他幹的不好、幹的慢;暑假要求他不許出去玩寫作業,又說人家小孩挖山藥掙錢,你好吃懶做;這些破事數不勝數,對於父親,他心中就剩下贍養義務了。
但可惜,這個人還一直不知收斂,當年他離家工作時,父親還朝著他身影吼道:“掙不到錢就死在外麵,不要回家求我收留!”
這些年過去,一切還曆曆在目,方宇用很大的力氣才漸漸擺脫了過去的陰影,努力的掙錢,希望能有自己的自由生活,沒有人管,也不用求人。至於這次回家,也是母親耳邊念叨想自己了,好幾次電話中呢喃念叨,方宇不得不回來看看。
他對自己的情況很清楚,就想過的灑脫一點,不想再陷入婚姻的旋渦,將自己置於自找的痛苦之中。心中想過這些,方宇麵上冷硬下來,再次抵禦住母親的軟磨硬泡:“媽,我不想結婚,你是知道原因的,你們倆的婚姻在我看來就糟透了,你所有的痛苦都來自於它,我不想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