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啊,你倒是跳啊,怎麼不跳啦?”

楚河看著妻子囂張的叫喊,臉憋成了紫色,眼裏要噴出火來。

他騎在陽台的欄杆上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雙手緊抓的鐵欄杆,陣陣發抖,鐵欄杆也隨著陣陣輕響。

楚河是一個理工科博士,為人老實忠厚,還有些書呆氣。

他在一家公司幹了將近十年,仍然是一個底層的技術員,雖然自己技術水平不差,被領導稱為技術骨幹,但是升職的事情總是輪不到自己。

看著比自己進公司晚的人已經升到了公司管理崗,未免心裏有些不平衡,覺得憋屈。為此老婆也沒少和他吵架,罵他沒出息,總說自己的青春算是毀在他手裏了。

這天晚上,因為一些瑣事,二人又吵了起來。

楚河大聲辯駁:“我每個月兩萬工資還算少嗎?現在在全社會,有多少人能月入兩萬?我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九十的人。”

“呦,呦,呦,兩萬,那也不看看你的學曆,工科博士畢業,你能和初中畢業的工人比嗎?一個月才拿兩萬,丟不丟人!”

“要是我,我早羞死了”

“你——”

楚河一陣憋屈,因為嘴笨,又不知道怎麼還嘴,感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而羞辱他的人還是和他共同生活十幾年妻子,他感覺一陣悲涼,這樣的日子過著還有什麼意思?

對生活的絕望念頭直衝腦門,他一咬牙,大喊一聲:“那你就自己過吧”

說完楚河蹬蹬蹬從臥室跑向客廳的陽台,翻身跨上欄杆,準備向樓下跳,於是出現了開頭的一幕。

但是等他跨上欄杆,又猶豫了起來,自己在老家父母已經上了年紀,可愛的女兒還在上學,自己真死了,他們怎麼辦,他們都需要自己的照顧啊!

雖然在妻子眼裏啥也不是,可他就是家裏的頂梁柱,少了他,錢從哪來?家裏怎麼生活?他向樓下看了一眼,下麵空蕩蕩,黑漆漆,什麼都看不見,嗖嗖的涼風吹著,十幾層的高度讓他一陣眼暈,嚇得心裏砰砰直跳。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害怕死亡是人的本能,身體被冷汗一激,稍微清醒了一點。我不能死,楚風在心裏默念。

“跳啊,怎麼不跳?就你那窩囊樣兒還有膽子跳樓?”

妻子囂張的叫著,臉上還帶著不屑一顧,仿佛認定自己是一個膽小如鼠的人,畢竟又有誰不怕死呢?

楚河血往上湧,一咬牙,翻過了陽台護欄,整個身子懸到半空。大聲說:“跳就跳!”

當然他並沒有真的跳下去,他的手還抓著鐵護欄,他確實怕,怕死,怕父母孩子無人照料,什麼都怕。

他還是想嚇唬一下妻子,如果妻子讓步,自己也就有個台階下。

妻子當然不相信楚河真的會跳樓,她打心眼裏就瞧不起楚河,連和領導頂嘴都不敢,哪有膽子跳樓?

她見楚河真的翻到了欄杆外麵也嚇了一跳,有些意外,但是,她並不慌張,隻是注視著欄杆外麵的楚河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