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身符。”那人,真就隨口說了一個。
懷曦又彎了眼睛,“差不離,鎮妖符。”,說完,把那早已沒了效用的符紙,往那人手臂上一拍,煞有介事的說了一聲“定”然後笑彎了眼。
笑完又研究起鎖鏈,一左一右兩根鎖鏈,鎖鏈的盡頭,是有勾刺的長勾,大小正好能穿過人的肩胛骨。而那附近的陶片下麵,露著幾塊青黑的鱗片。
“欸?你來看。”話落,餘光裏的那人,站著沒動。
懷曦眸光看過去時,那人抬了根手指,指著手臂上的符紙,朝她比了個口型,眸裏有笑意,目光溫柔。
他剛剛朝她比的是——動不了。
懷曦怔了一瞬,她沒想到。這人,竟然對她的隨手一個玩笑,那麼配合。
就這一眼,懷曦忽覺,好像有什麼不太一樣了。
指尖曲了曲,一縷氣勁晃晃悠悠的飄過去,掀了那符紙,又晃晃悠悠的收回來,而那人也跟著氣勁走了過來,就像被那縷氣勁——牽著。
牽著,走到了她麵前。
每一步,好似都踩在了她的心尖。
直到那人蹲下,懷曦才從那種沒由來地情緒裏回歸。
“是什麼?”那人問。
“鱗片。”答完,懷曦迅速的低下了頭,一顆腦袋,隻留了個發頂給他。
她自己也說不清剛剛那一瞬間是怎麼了,隻覺得,不能再看了。
說不清,為何。明明能操著氣勁擊碎符紙,卻偏偏選了自己最不擅長的方式。明明能不配合,卻偏偏沒忍住。明明掀了符紙就能散了的氣勁,卻偏偏就那麼晃晃悠悠的晃了回來。
還把自己也給晃暈了。
瘦長潔白的手指撥開了陶片,幾枚破裂的青黑鱗片,裹著塵土,靜靜躺著。
懷曦斂了心思,看過去。第一眼,好白。第二眼,好看。第三眼,才是那幾枚鱗片。
懷曦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注意力,從那隻手上移開,心裏卻在想:這樣的一雙手,若是挽弓,那必然是賞心悅目的。
“在想什麼?”那人冰涼低柔的嗓音響起。
“在想你挽弓一定很好看。”
低低的笑蕩在孔洞裏,也驚醒了懷曦。
所以,她剛剛,說了,什麼?
她,是不是,把,想法,說出來了?
心裏驚濤海浪,麵上卻是掛著一副禮貌的笑,“嗯?怎麼了?”
臉對著他,目光卻怎麼都不敢看他。
見她一副強裝無事發生的樣子,那人也沒問,隻是嘴角始終淺淺的彎著。
“我剛剛在問,這鱗片你可有印象?”那人問。
“有點眼熟,但是一時想不起來。”懷曦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說完,撿起了一枚鱗片,入手有些滯澀,並不光滑,但有溫潤的光。
那人也拿起一枚,指尖摩挲了一下,然後說:“唔,是我思慮不周。”
這話沒頭沒尾的,懷曦有些疑惑。
下一刻又猛然看向他,問:“你這火光能驅穢?”
那人點了下頭,四周的火光遽然熄滅,黑暗裏,幾點熒光幽幽的亮著,蛛絲一樣的怨氣自那鱗片之上溢出。
懷曦心神一蕩,下一刻,豔陽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