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淡在現場發現了第三個人的痕跡,自然要彙報上去。
“四尺?”袁承繼伸著頭看完了言淡的記錄,抬首間便給出了不同的結論,“會不會是矮奴?”
矮奴指得是現代所說的侏儒。
矮奴最初也不叫矮奴,就叫做矬子。
後由於其身高特殊,在普通家庭中極難成為勞動力,再加上‘物以稀為貴’,某些權貴家族以豢養矬子為自己逗樂,使得矬子的身價高於常人。
因此,大多家庭都會選擇將矬子賣掉,不僅可以省下糧食,還能賺上一筆。
久而久之,這種體型的人不再出現在街道上,且由於他們大多都是奴仆,便被稱為了矮奴。
“不大可能。”王捕頭了解地方情況,否定地搖了搖頭,“寧州這幾縣中少有矮奴,有也應被牙人搜羅走賣去了別處……更何況矮奴本就珍貴,一旦在街上行走,定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要將其藏起來應是不容易。”
伏清合讚同頷首,“王捕頭說得有理,這是矮奴的可能性較小,應是如同言捕快所說,是十二歲不到的孩童。但在其他現場中,我們並未發現第三人出現的痕跡,說明現場可能還有遺漏之處……因此不能確定這孩童是否是幫凶?還是另一名受害者?此事有待商榷。”
言淡看過屍體頭上的標注,自然知曉這楊欣琪是幫凶無疑。
可惜如今的確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撐這一論點。
因此她並未堅持自己的說法,隻接著伏清合的話頭說道:“不論是幫凶還是受害者,此人在現場並未打擾凶犯行凶過程,且可以走到近處,這才阻擋了血液噴濺……這說明凶犯對ta十分信任,平日極有可能並不限製其活動。”
“的確如此。”伏清合根據幾人提供的信息,在地圖上劃出了凶犯的活動範圍,“他活動在這幾個村子附近,作案時間相隔很近,說明其對受害者早有調查,所以無需計劃太久便能行動。”
他拿出尤悠所畫的凶器圖樣,“這佩刀多用於守城站崗士兵和巡邏士兵,隻是刀刃略寬,應是定製改造過……凶犯熟悉這類刀刃,用刀熟練,很可能本就是巡邏士兵,所以對各處地形熟悉。”
“巡邏士兵常年無休隻能輪班,而凶犯時間充裕,可橫跨幾處犯案……他現下定已因為某種原因而辭任,不再做巡邏士兵。”
“被害者多為江湖相士或是神婆……除了第四名死者吳沿有固定地方,其他人皆是街頭巷尾遊走,和巡邏士兵應該有所接觸。”
“他身長在五尺七寸到五尺九寸之間,帶著不超過十二歲的孩童……”
……
伏清合一字一句總結出凶犯的身份和行跡,捕快們奮筆疾書,將其所言工整記錄在紙上。
待他說完,王捕頭連忙拱了拱手,“我明白了,伏捕頭,明日我便會在此範圍內排查縣內符合條件,曾做過巡邏士兵之人。”
“好。”伏清合略微頷首,又看向袁承繼,“明日承繼你也配合王捕頭一起在縣內排查。”
“是!”
“還有言捕快,是你發現了第三人的存在。”他視線又掃向言淡,“你便與我一同,重新再查一遍這些現場,看是否還有遺漏之處,確認這孩童是隻在這一處出現過?還是早便跟著凶犯一齊行凶。”
說完伏清合轉過身,好似不在意地整理起紙張。
言捕快會不會有自己的安排?
她一向有主見,如若待會為難,我還是讓她自行決定吧!
伏清合如此想著,呼吸仿佛都放緩了些許,紙張順序也被放錯了幾張。
“是!”
言淡毫無所覺這變化,上級的吩咐哪有拒絕的道理,她幹脆地拱手答應下來。
“好。”他露出一抹笑,“接下來……”
捕快們豎起耳朵,皆專心致誌望向伏清合,等待他進一步的指令。
誰知此人卻彎了彎嘴角,指著窗外的天空說道:“天色也不早了,諸位還未用晚膳吧?”
他拍了拍手掌,在房間外等候的跑堂立刻走了進來。
“宴席準備好了麼?”
“客官,雅間的菜肴皆已上桌。”
“好。”看著愣住的一眾屬下,伏清合主動推開了門,“去用膳吧。”
“是!”
眾人連忙跟了過去。
分部的捕快似乎有些不習慣伏捕頭安排得麵麵俱到的作風,一個個都四處打量,好像雅間中藏著什麼不得了的埋伏。
特別是白日剛被袁承繼‘折磨’過的幾個老油子,此刻更是如臨大敵,連入座都看著其他人的眼色。
“明日還有差事,不宜飲酒,今日便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說完伏清合便起了筷子,總捕捕快們得到了指令一般,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分部捕快瞧了一會,在滿桌佳肴溫熱茶水的安撫下,他們這才鬆了一口氣,加入了幹飯的隊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