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了下天,天陰沉沉地,烏雲一直籠罩著租界,遠遠還聽到了打雷的聲音傳來,像是要馬上下雨的樣。張然嘴裏嘟囔了一句:“五月間,你下什麼雷雨嘛。”
從賣豆漿油條的小店出來的時候,張然從兜裏掏出懷表瞅了一眼,看了眼上麵的時間顯示,已是近上午十點半。
他昨天因看案子,就在巡捕房自己辦公室裏趴著睡了一晚,結果早上醒來時,已過了九點半,自己手下的巡捕也沒一個人叫他,張然知道他們是在給自己休息時間,畢竟前一個殺洋人的案子熬了幾天破了,這又一個新案子接著,他就算是個巡捕房裏有名的硬漢也吃不消。
剛轉身離開小吃店正打算回去,張然感覺有些不對,他摸了下自己的頭發,感覺頭發像是要往四處炸開的樣,他頭發本不長,平時就梳著一個四六開的分頭,為了讓頭發油亮,還打上了發臘,這時卻感覺那打的發臘一點用沒有。
他正感覺到有些不對,隻聽“嘩啦啦”一聲巨響,這一聲聲音之大,讓張然嚇得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人一下趴在了地上,聲音太大,讓他腦裏轉著一個念頭:這是哪兒爆炸了?
這還沒從地上站起來,就聽到邊上有人大叫“雷打死人啦,雷打死人啦!”
張然一時腦裏恍然,剛才那一聲,是打雷的聲音,不是哪兒爆炸,而且這雷就打在了自己近旁,所以才感覺那麼響,不過,雷劈死人了,自己這巡捕房的探長,又有事幹了。
他搖搖還在炸響著的腦袋,站起來望向剛才叫聲傳來的方向,地上似躺著一個人,在地上一動不動,被雷劈了,想活估計難。
張然搖晃著走過去,見地上躺著的居然是一個穿著巡捕衣服的人,或許就是哪個巡捕房的巡捕,人是伏在地上,雙腿彎曲著,雙手扭曲得如同斷了般,張然吧嘰了下嘴,看這樣子,一會收屍隊的有事幹了。
邊上圍著一圈的閑人,都在嘰嘰喳喳地閑聊著,不外就是剛才那雷實在有夠大,劈到人,那自然是因為這人欺師滅祖,或者是忤逆了父母這樣,劈死自然是活該。
張然一個做到了探長的人,而且還上過西學,對於雷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劈人自然清楚,也沒理會邊上看熱鬧的市民,揮揮手讓他們散去,走過去,看著地上躺著的人,不像是活人樣了,但職責所在,張然還是蹲下身去,把人整個翻了過來。
翻過來看到那人的樣,張然稍愣了下,愣這下的原因,一是因為這人被雷劈過,看著與其他雷劈過的完全不一樣,並沒有被電擊中燒焦的痕跡,望去就像一個熟睡的人一般,另外一個原因,這個人確實是個巡捕,而且是自己認識的巡捕,就在自己的老閘巡捕房當差的,隻是是歸於其他探長,不是自己手下而已,自然,張然也不知道這小巡捕叫啥名。
伸手在鼻子下試探了下,已沒了氣息,樣子雖然沒被劈過的痕跡,人卻是沒呼吸,還是被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