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吟歌(1 / 2)

西方的天已被嗜血紅光染遍,暗夜裏,天際那道帷幕熾烈得令人幾乎窒息。到處充斥著鮮血的腥味。隨著一聲巨響,瀛國皇城的宮門被攻破。

“殺——”領頭的鎧甲戰將揮舞著長劍,目光如炬,如同一頭發狠的野狼。他的身後,是一片黑壓壓的勇士,正向火焰衝天的皇宮湧動。在他的號召下,三千敢死將士衝鋒陷陣,拋頭顱,撒熱血,一步步逼近象征著瀛國統治權的正大皇宮。

“王爺!皇上**宮中!已探得屍首!”

“大事將成!”穿著黃金鎧甲的王爺看著此時就快被插上軒轅台的軍旗,瞬間百感交集。

就在此時,一隻弓箭從百米開外飛了過來,徑直插入將軍左胸。將軍扶住箭身,抬頭定睛一看,那著素白淨衣女子的纖纖身段映入眼簾。那女子似早已料到敗局,已穿好壽衣預備。王爺正欲說什麼,又一轉眼看到軍旗已立於軒轅台之上,驚喜悲痛俱時襲來,兩行淚刷地傾注而下,遂昏迷倒地。那一刻,四下將士為勝利歡呼雀躍。

醒來時,王爺發現自己憩於金碧輝煌的宮殿當中。底下人當即告知他一切。太醫說,那支箭險些中了心髒,萬幸稍稍偏離,這才把他從鬼門關搶了回來。

“萬靈庇佑,恭喜聖上!”王爺聽聞太醫如此稱呼自己,回想昨夜的死戰情景,明白天下江山已入自己甕中。

他嘴角泛起一點笑,旋即又質問道:“那女子呢?!”底下隨從將士有一名喚作石常銳的,是王爺,不,是如今皇上的心腹,此次逆反奪位便是二人合力謀劃的結果。他深知王爺與那女子的軼事,早將此事做了輕便處理。

“回皇上,末將已將其安置於仁慶宮中,未有聖令,末將不敢妄動。”王爺看了石將軍一眼,投以讚許的目光,隨即翻身起床,

“擺駕仁慶宮!”

仁慶宮裏,前朝皇後正襟危坐,似乎等待王爺良久。皇後仍身著昨夜的素衣,清瘦得尤顯可憐。王爺一踏進裏屋,見皇後慘白麵容,一時忘了質問她昨夜張弓行刺之事,心口反而隱隱生疼。

皇後並不言語,王爺便自尋了一處地落座。接著冷冷說道:“是什麼日子,竟穿著壽衣,真是晦氣!”語氣似怪非怪。皇後等著王爺開了口,正色厲聲:“大膽!王爺好不懂尊卑輩分!竟敢這般無禮。王爺不要忘記,當下你雖奪了權,卻並未登基昭告天下,如今的王朝還是從前的王朝。我仍舊是你的皇嫂——”

“皇嫂?皇嫂!我早該知道如此,你果真被皇兄所俘,對我早已絕情!”皇後眉心抽搐,卻未言語。

“你敢說不是嗎?如今竟自居皇嫂,你可自知我從未將你視為兄嫂!”

“那又如何?是你親自將我送入他的手中,從那時起你就應該預知到有這般時刻!”

“這般時刻?這般又是哪般?我豈會沒有料想過今時今日?可笑我猜對了江山的走勢和結局,卻猜不對你的心!”

王爺早已痛苦不堪。昨夜百步之外受她決絕的刺傷,倒下的那一刻他看她一眼,已經明白她的心早就遊離在外,不會輕易回頭。她是怎樣的女子,他懂得。

“吟歌,你是在怪我嗎?怪我當初把你送到他身邊充當我的耳目嗎?”王爺雖對皇後情深,卻也愚笨,知無可能卻又企圖挽回,此時軟下性子仿佛乞求著她。

皇後幾近淚流,卻強忍著,對於她,眼前的男子帶來的隻有傷痛,她浮現起從前二人歡好時的情景,可恨最終他竟然為了江山舍了自己,而自己也不過是誘餌,是棋子!她恨,所以她變心。可這怪得了誰?心要倒戈,千軍萬馬也不濟事。

“你再說什麼對我都毫無意義了。弑兄篡位,覬覦兄嫂,你當遭天下人唾棄恥笑。”

“你……這天下原是我的!是皇兄,至今我顧及兄弟情分才仍稱其為兄!否則他充其量隻是個竊賊!是他篡改父皇遺詔奪我皇位,現如今我不過是要回自己的東西罷了!而你!你本該是我的女人!”

王爺急火攻心,胸口滲出血來。石常銳慌忙上前幫助止血,示意皇後不可再妄言。王爺似惱羞成怒,甩開石常銳的手,對著屹然不動冷若冰山的皇後背影怒目嗔道:“明日就舉行登基大典,吟歌,你是朕的皇後,別無選擇!”王爺揚長而去。

既然已得不到你的心,我必定要得到你的人!這是作為你異心的懲罰。我雖對不起你讓你以身犯險,你卻也辜負了我!你將我拱手送人,早該知道這顆心也會一去不返。你將我視作工具,你的皇兄卻對我百般珍惜。縱是他盜了你的江山又如何?女子關心的,從來不是這些。

若要提及王爺平生事跡,隻怕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他自然是個厲害角色,從前養精蓄銳,包括親奉心愛女子至別人手中,都是為了有朝一日挽江山,正名分。從前他叫康靜王,但那是從前。如今,他絲毫不再有孱弱之勢。他親自葬送了過去的自己。當初見皇兄頗為吟歌所傾倒,他計上心來,忍痛割愛。對於他,江山美人,孰輕孰重,不得不顧全大局。成大事者有此等魄力,不為一時兒女私情所絆。他以為二人情深,事成之後一切依舊,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