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亦冷,秋葉飄零。
半夜十一點多,臨海市龍河大廈門口斜對過的馬路邊,兩個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哆哆嗦嗦抱著胳膊,頭挨著頭耳語,腳下不遠處擺著一塊兩米多長的毛氈布,上麵放著一些銀灰色錫製小玩意。
“哎,我說小暢,你的法子能行嗎?”
說話的家夥個頭不高,目測一米七左右,偏瘦,頭發很久沒有打理過,身上衣服顯然穿了有些日子,衣角甚至還露著線頭,不過漿洗得倒是很幹淨,臉上的表情也帶著幾分桀驁不遜。
“斌哥,咱們也不是頭一次幹這種事了,哥們什麼時候失過手?”
回應的青年名叫劉暢,比斌子高一頭,至少一米八十多,濃眉大眼,鼻梁挺直,臉上帶著一種天生的親和力,尤其他那和年齡不符的低沉嗓音以及獨特說話方式,似乎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劉暢,不是當哥哥的不信你···這特麼的,今兒個你的想法也太…太那個了吧!”
雙手合攏,在嘴前麵搓了幾下,劉暢哈出一口冷氣,接著掏出一盒開了封的硬包利群香煙,翻開蓋,瞄了一眼:“就六根,一人一半,能挺過今晚不?”
“哥煙癮大,我四你二!”
“要這麼說,那我五你一!”
哥倆嘿嘿笑起來,劉暢出煙,掏出打火機為兩人點上,低聲道:“斌哥,待會你不用說話,最多敲敲邊鼓,一切看我的!喏,看見了吧,有魚圍著餌轉呢!”
劉暢衝著左前方兩三米處努努嘴,便道旁,一個梳著大背頭,鼻梁上架著黑框眼鏡衣著考究的中年男人似乎對那些錫製品有些興趣,已經站著看了好一陣子。
兩人說話的時候,口袋震了震,劉暢掏出手機接通,問:“佳佳,什麼事?”
“暢哥,我,我肚子不太舒服,今天下午請假沒上班,你什麼時候回來啊?瞄了一眼手腕上那塊還能值倆錢,老爹死時留下的老款梅花表,劉暢想了想說:“不會太晚,最多兩個小時肯定進家門···佳佳,現在好點沒有?要不讓莉莉陪你去醫院吧,懷孕初期容易出問題,千萬別耽誤了。”
“嗯,我知道,沒事的···暢哥你自己小心,這些天外麵亂,好像北邊有一夥流竄犯過來了,我同事說街上好多便衣,你白天上班晚上還要兼職,太辛苦了。”
“沒事,我心裏有數。”
劉暢說完掛斷電話,轉向那個中年人,臉上帶著笑。
“大哥,別跟遠處站著啊,過來掌掌眼?”
龍河大廈這地方很有意思,說是大廈,其實隻是一幢廢棄的六層樓,民間傳聞龍河集團破產後,這座樓被用來抵債,不過債主沒有心思經營,已經荒了十多年,就這麼擱著。
龍河大廈之所以在臨海小有名氣,並非因其一度輝煌的曆史,而是圍繞這塊地方,近些年已經形成一個頗具規模的跳蚤市場。這種夜間跳蚤市場也稱夜市、古舊街,北京、天津那邊甚至直接給了一個更*的叫法:鬼市。
一般來說,鬼市上賣的東西魚龍混雜,小到偽劣電動剃須刀,現代工藝的瓷盤瓷碗,大到走私家用電器,號稱老物件的硬木家具,可謂應有盡有,什麼都敢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