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的生活十分地枯燥,經濟危機籠罩下的人們就更是壓抑。這不,整整一天,在攤位前走過的客人連十個都不到。我心中暗暗祈禱:老天,我今天是第一天來幫朋友看檔,好歹也要開個張吧!眼見就要五點收檔了,連5磅錢的手套都沒賣出去。這見了朋友,我怎麼好意思啊。
可惜,天不從人願。直到5點市場關門了,還是一P都沒賺到。周圍的攤主們都收拾好東西,開始往庫房裏放貨了,眼見沒可能再有客人來了,我隻好開始打包貨物。我正收拾著,
忽然看到攤位前有一個黑色的錢包,撿起來一看,發現裏麵有十張五十鎊麵額的鈔票和一張女孩子的半身照片。照片中的女孩大約有二十一二歲,樣子十分清秀,雙眉的中間有顆美人痔,長發飄飄十分典型的中國古典美。隻是她雖笑得十分甜,雙目之中卻充滿了憂傷。使人情不自禁地想去關懷她,幫助她。除此之外,錢包裏再沒有別的東西,無法辨識失主的身份。我合上錢包,用英文喊了句:“誰的錢包掉了?”
隔壁的左側攤主,是個馬來華人,個子不高總喜歡戴個鴨舌帽,大家都叫他阿嵐。這時,他早已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了。聽見我這麼一喊,他急忙走過來說:“我,我的錢包掉了!”
我看了看他,問道:“那,你的錢包裏有什麼?”
“裏麵有幾張五十鎊的鈔票,還有一張照片?”他壓了壓帽子回答道。
“那你記得是多少錢,還有照片上是誰嗎?”我又問道。
“多少錢啊,我不太記得了,總之是幾百鎊吧。照片嗎,恩,照片上的是我女朋友.....”說著,他又壓了壓帽子。
我雖有些懷疑,可一來第一天認識他,不是很熟;二來他的話也和實際情況差不多。我便把錢包給了他。他接過錢包,道了聲謝,轉過身拖著小拖車飛也似地走了。
等我把東西都放回了庫房,才接到我朋友艾迪的電話--也就是這個攤位的攤住。
“兄弟,今天麻煩你了!”
“艾迪,你這麼一說我就更不好意思了。今天一p都沒賺到!”
“哦,嗨,這有什麼的,你能來幫忙我就感激不盡了。我明後天還有事,這兩天還要麻煩你下。賺不賺錢的別在意,等周末我忙完了,咱再好好聚聚!”
掛了電話,我心裏就更不是滋味了。朋友這麼信任我,竟然一點成績也沒有,這樣的壓力是在讓人不好受,隻期望明天會有所補救吧。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終於聽到我的祈禱了,第二天生意竟十分地好,客人一個接著一個地來。我之前從未有過在市場銷售服裝的經驗,很多東西都十分生疏。雖然做得手忙腳亂,但也沒出什麼太大的疏漏。從早上九點開門,直到五點時常關門,我連上廁所的機會都沒有。終於到大家開始打包的時間,我才好容易坐下喘了口氣。看著周圍攤主們羨慕、妒忌的目光,我心中忽然有了種滿足感。我又向四周看了看大家複雜的目光,想再小小地陶醉了下,卻忽然發現阿嵐的攤位上空空,好似他今天就未來過。我心中頓時一翻:難道昨天的錢包不是他的?
這個疑問在次日的清晨就得到了解答。我剛剛把貨從庫房裏提出來,就看到阿嵐站在我的攤位前。此時不過是三四月份,但天氣已經比較暖和了,很多人都開始穿單衣了。而阿嵐竟然用大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混然不顧自己的滿頭大汗,唇青齒白地四下張望著。他一見到我,就好像見了救星,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來。我還未明白是怎麼回事,手中就多了一個硬物。仔細一看,正是那天撿到的錢包。我疑惑地看著阿嵐,還未來得及開口,阿嵐就大聲說:“啊...啊...對不起阿楊,這錢包不是我的。實在對不起,前天我一時糊塗,貪圖便宜就冒認了失主。請你把它收會去吧!”說完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著我。那雙眼之中充滿了血色,乍看之下似乎是紅的一般;眼神之中包含了懊悔、恐懼,還有些許的瘋狂。汗水,已經爬慢了他的臉,平常他最喜歡的鴨舌帽已經不知道丟去那裏,讓人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額頭上根根暴起的青筋。他全身都繃得很緊,隨著“呼哧”,“呼哧”的呼吸聲,他的嘴角開始有白沫吐出。看上去好像我不答應,他就會撲上來咬我兩口一樣。
我和周圍的人都被他這個表情嚇住了,好半天,我才機械地點了點頭。看到我這個動作,他好像得了皇恩大赦般長長喘了口粗氣,如同受了驚的野馬一樣,瘋狂地衝出了時常,沿途還撞倒了幾個行人。
接下來的一整天,我又是一p也沒賺到。這讓我覺得十分地古怪,卻不知這隻是厄運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