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我一看是老婆打來的,正好趕著推倒壘牌的時候,我趕緊拿起手機,和他們打了個手勢,就出去接電話了。因為出門的時候告訴老婆是去單位值班了,所以我是不能在牌桌上接的,萬一露出馬腳,回去就得跪搓板兒了。臨出去的時候我瞥了一下牆上的鍾表,剛好是淩晨2點。接通電話,我沒好氣得喂了一聲:“大半夜的查什麼崗啊,正做美夢呢,被你吵醒了”。老婆感覺有點生氣:“你哄鬼呢?大半夜裝神弄鬼的,找死啊你”。我聽著有點莫名其妙,“幹什麼你,還不相信啊,要不要視頻?”其實說這話我挺心虛的,深怕他順坡下驢,不過我篤定她大半夜是不會的,畢竟怕影響到孩子。“你真沒騙我嗎?”“沒有,我真在單位”我這個人要麼不撒謊,要不撒起來連自己都能騙了。“不可能吧,剛有人敲門,我從貓眼看過去,隱約看著是你,但因為走廊燈壞了,看不清楚臉麵,我就問他暗號,可他就是嘟囔著要我開門,那個聲音像你又不像你,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就沒敢開門。”“那他走了嗎”,我聽著老婆不像在開玩笑,趕忙問道。“還在外邊站著呢,你真的在單位嗎?我好害怕,是不是有壞人了。你真得不是在嚇唬我吧?”“沒有,我真得在單位。我再問你一下,你不是在騙我吧?”“當然沒有,這時候我有那麼無聊嗎”“那好,你千萬別開門,我馬上回去,不行就報警”“你趕緊回來啊,記得要完整的那一套半夜回家的規矩啊,敲門敲三聲,一輕一重一輕,記得報暗號啊”“好,等我,我馬上往回趕,半小時準到”我掛了電話,趕緊就往牌屋走。朋友家是平房,正房三間,牌屋在西邊那間。說起朋友家,一般人估計不喜歡來,但對於我們這些喜歡打牌的,倒是一個好地方。朋友的父親退休前在火葬場工作,這一帶的院子都是職工家屬院。後來因為環境問題,火葬場搬了出去,原址上建起了殯儀館。因為風水不太好,一般人大多不願過這邊來。包括朋友的家人,自從買了樓房之後,他們一年四季也不過來。這裏反倒成了朋友的樂園,他喜歡喝酒和打牌,就經常招呼我們幾個發小先喝後打,胡吹亂侃隨便,倒是十分逍遙自在。雖然我著急回去,但也不能不辭而別,我邊想著措辭邊往屋裏走,總不能和他們說家裏鬧鬼了吧,和朋友從小在火葬場邊鬼混長大的,那樣多丟人啊。可能是冥冥之中有點什麼吧,進門前,我還是先瞥了一眼鍾表,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我瞬間僵住了。不可能!我心裏跑過一萬匹草泥馬,怎麼還是2點?我心想,難道我記錯了。不,我馬上否定了自己,絕對不可能,我出去的時候絕對是2點,一來是整點不好記錯,二來我對數字天生敏感。為了印證我沒有記錯,我特意又看了看手機,果然是2:04,而通話記錄,顯示著時長4分44秒。難道是牆上的鍾恰巧在這幾分鍾壞掉了?在我愣住的一刻,我看到牌桌上的人居然都直勾勾的瞪著我。不可能,怎麼是四個人,原先我的位置怎麼坐的是我?我感覺腦袋翁得一下。“你是誰?到底是人是鬼?”朋友顫顫巍巍站起來,結結巴巴問我。而我此時看到座位上的那個人眼睛裏滴出了上下兩滴淚,紅色的,像極了牌裏的二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