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
屋外飄雪洋洋灑灑停在空落落的枝頭,寒冬臘月的寒氣穿過禦寒的衣服滋滋往骨縫裏鑽。
一門之隔的屋內因為火爐的燃燒與屋外的冷冽截然不同。
絲絲熱氣從四頭龍紋的火爐中冒出,彌散在空氣中,侵蝕著空氣中的冷氣。
即便隻著著單薄的紗裙江兮也感覺不到絲毫冷意。
她低著腦袋不敢亂看,一雙放在膝上交疊的雙手顯示了她的真實心情,緊張、焦灼、害怕。
一旁的嬤嬤為她整理著紗裙,起身還不滿意的將本就半透的紗裙往上拽了幾分,嘴裏還不停的囑咐道:“老奴今日教給你都記住了,皇上是第一次碰女人難免生疏些,你要領著他。”說著從懷裏偷偷掏出一顆烏褐色的藥丸塞到江兮手中,“這是可以幫助你盡快懷上龍嗣的藥丸,一會兒皇上來的時候別忘了吃了,雖說你隻是讓皇上曉事的,可懷了龍嗣就不一樣了。”
“是。”
聲音嬌嬌軟軟,卻不失恭敬,像羽毛輕拂心尖兒,劉嬤嬤抬眼睨了下,黑發雪膚,裹在紅紗下的身軀纖穠合度、玲瓏有致,往下掐出的那截細腰盈盈可握,待人采擷。
果真是個妙人,不愧是太後千挑萬選挑出來人。
常言道,英雄難過美人關,想來這次太後定能如願。
劉嬤嬤嗅了嗅,皺眉,“你在這等著,我再去尋些香料過來。”
“嗯。”
看著眼下那雙繡鞋消失,江兮這才感覺壓抑的環境稍稍鬆些。
當今聖上十八歲,也到了娶妻的年紀,而她是太後送來讓皇上曉事的婢女。
幾日前太後挑選人選時她故意摔了手中的杯盞,為的就是讓太後注意到她,妹妹的腿傷越來越嚴重,若是不治恐接下餘生都要與輪椅相伴,可她作為一個掃灑的下等宮女哪來的人脈和錢財請動太醫。
這些年她也懂得了何為人情賤舊恩,樹倒猢猻散。
這深宮大院沒有一個可以依賴,她隻有她自己。
一個金色的小瑞腦伴著劉嬤嬤的聲音映入眼簾,“拿著,在身上好好熏一熏。”
江兮聽話的接過,不著痕跡的輕皺了下眉頭,象征性的拿著在身上轉了一圈。
“嘎吱”一聲開門聲,嚇得江兮手中的瑞腦從手中掉下來,誰想那瑞腦竟是直直砸在她腳上,她咬著唇愣是一聲不曾發出。
劉嬤嬤剜了眼江兮,彎腰撿起地上的瑞腦帶著一眾婢女步履匆匆的退了出去。
江兮忙蹲下身來行禮,“皇上萬安。”
謝硯辭順著聲音望過去,淡淡應一聲來到床邊坐下。
江兮垂著腦袋,心中如敲鼓般怦怦直跳,一雙白嫩柔夷被她攪得通紅。
心中回憶著劉嬤嬤教給她的那些事,跪著往前挪了幾步,伸手去碰那雙繡著龍紋的長靴。
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頭頂那道視線如有實質的從她的頭頂向下一點點遊移,那目光恍若陰暗的蝮蛇在她身上緩緩攀爬。
“抬起頭來。”
泠泠如玉音,清冷且疏離。
饒是提前在心底做足了準備,江兮還是忍不住的顫抖,順從的微揚下顎,水潤烏眸看了眼天子的真容便匆匆移開。
他,還如小時候那般無法讓人靠近。
謝硯辭掃了眼便移開視線。
江兮見他沒有反應心中暗暗鬆了口氣,還不待她緩過神來帝王已經起身站了起來,略帶不悅的聲音響起,“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