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北森的噩夢(1 / 3)

“不要,求求您,不要,不……”林北森,猛然睜開雙眼,棉T的脊背和胸口部分都被汗液濕透了。他的房間連窗簾都沒有,但凡一點點的月光,都可以把房間照的亮極了,即便如此,他還是習慣點著一盞夜燈,他害怕黑夜,黑夜好像一個黑洞,好像隨時逮到一個安靜漆黑的點,就會吞了他。

他又做了這20年同樣的噩夢,這一次他又沒睡到天亮,他拿起來手機,看了看時間,淩晨2點多。天沒亮,對北森來說,就是還沒安全,隨時還會睡,噩夢隨時還會來。忽然胃裏又是一陣攪痛,他用手用力按著胃,噩夢驚出的汗沒收幹,胃痛又痛出了一身汗。他緩緩坐了起來,總是處在精神緊繃的狀態裏,多年的胃病,也好不起來,哪怕寶姨每天精心的伺候著膳食,也於事無補。他太累了,他始終走不出來。距離他母親離開,已經20年了。

強撐著胃起來,翻出外套的胃藥,唅了兩顆,摸索著去找床頭的水杯才發現水杯裏沒水了,就直接幹吞了,出房門找水的話,怕吵醒了寶姨,寶姨特地把房間換到北森的房間旁,這樣她好細心管著。所以要是給她知道他又胃痛了,該又擔心得睡不著了。北森雖然不是她親生的,可是她心裏就是放不下他,總覺得這孩子太苦了,她有責任照顧他管他,於是20年了,寶姨沒有再婚,隻是拖回鄉下前夫不要的孩子和北森一起,要多苦就有多苦的一路寶姨就給兩個孩子擋著風遮著雨。

寶姨33歲那年,前夫賭錢,欠了許多錢,差點連唯一的兒子陳超都賣給了別人,於是她下定決心和前夫離婚了。帶著兒子回了娘家。把兒子安排在娘家後,獨自一個人出了鄉下,來城裏打工,她運氣好,到了北森家做傭人,寶姨雖然是個鄉下婦女,可是衣著幹淨,眼裏有活兒,做事也是利落,關鍵也有個兒子,和林太太一起帶北森,就很有經驗和同理心。林太太林先生都很喜歡她。林太太是出生大戶人家,生活經驗確實欠缺,可是一張出水芙蓉的臉蛋,也沒千金的架子,溫和善良,待寶姨如同姐妹,寶姨待北森如同親子,這一切都好的不能再好了。可是世間事,哪來這麼多好,物極了必反。

林太太,當時鐵了心要跟林先生,那是林國亭隻是混混,這大戶人家得林太太家裏接受的了,怎麼罵都罵不醒。把她鎖在房間,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窗戶一開,她就哆哆嗦嗦從二樓爬下去,朝著大門跪下來,磕了個頭,謝謝父母的養育之恩,然後便坐著林國亭的自行車兩人私奔了,去了另一座城市,改姓換名,最後和父母斷絕了聯係。久而久之,當時閉塞的關係網絡,也找不到分毫女兒的消息,直到她的葬禮,寶姨想通知她的父母,可是無從查找,或者說查無此人,沒有人知道,她其實叫餘月月,m城人……

林國亭,父母在還小的時候就各奔東西了,兒子,誰也不要。所以從小,他就涼薄,沒有人熱忱的愛過他,叫他怎麼懂守住愛回報愛。他的底層毅力和頑強,讓他一個人跟著奶奶活了下來,奶奶沒幾年就撒手人寰了,這世界上變成了他的客棧,好像沒有家,好像處處都是家,直到有一天遇到餘月月,相貌沒得挑,家裏書香門第,要愛有愛,要錢有錢,要教養有教養,這些都是林國亭一輩子努力都不會擁有的,所以他看到餘月月,就愛的無法自拔。一切都新鮮的像磁鐵一樣吸引著他。多年浪蕩社會,要騙來個正經姑娘,對林國亭來說,簡直信手拈來。果然是穩,餘月月迷的五迷三道,傳統禮教下的她,也是衝破家教,死也要做林家的鬼,果真也是做了林家的鬼。

結婚後,餘月月很快有林北森,上天給林國亭的出生,雖然潦草了些,可總也算是公平,娶了個餘月月,雖然沒娶來她的家財,但是餘月月,溫柔嫻靜,大方得體,關鍵她旺夫。結婚的時候,林國亭拿不出萬把塊百酒席,便隻是叫了三五個朋友去大排檔吃了頓就算禮成了。沒有戒指,沒有新房,沒有……父母。果然是成本低的婚姻更不牢固,也或者說涼薄的人的心始終捂不熱吧。很快林國亭這投機取巧的聰明腦袋,倒賣了一套房,挖了第一桶金,以後的人生就開掛了。錢好像認著門了,一桶一桶的往林家倒進來。林國亭的公司越來越大,餘月月就安心在家,陪著林北森,慢慢的,風言風語起來了,林國亭在風言風語裏也慢慢的少回家了。曾經的誓言,怎麼就吹走了呢。那一年,林北森15歲,身材高挑,略微削瘦,但是一張集合了林國亭神和餘月月得貌得臉,足以迷倒眾生。餘月月較好的家教和溫柔的性格,都給了林北森,這一份禮物也是彌補了林國亭缺失的父愛。怪不得北森記憶裏母親,總是溫柔嫻靜,歲月無擾。和她死得那天,一點都不像,死的那天濃妝豔抹,一身汗車厘子色得長裙,外人看來也是豔麗逼人,可是北森每每想起來,總是胸口一陣惡心,很長的時間,他總認為自己的母親沒有死,死的那個才不是她記憶裏的母親,他討厭那些人在葬禮上喊她母親得名字,他覺得這是詛咒。

每天的夜都是漆黑,為什麼夜要黑,北森害怕夜晚。

那一天林太太忽然變得心情很好,塗上她最亮的口紅,一支全新的紫紅色口紅,

林國亭,總是說她“你的口紅太無趣,素的很”她每次聽到,也從來不會爭論,隻是莞爾一笑。這樣讓林國亭更是磨光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