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生(1 / 2)

世間的事物總是遵循著內在的規則去運作的,終生萬物都沉浸在自己的微小世界中,直到有一天生命如紅燭將滅才,去歎息自己自己荒廢了寶貴年華。遠離了城市無聊的喧囂、汙濁的空氣、叫人絕望的擁擠,一方淨土在世界一隅為那厭倦了的保留。

仿佛才剛有一點兒春的氣息,歡快的燕兒舒展著雙翼悠然滑過無波的綠湖;青嫩的小草始在在遼遠蒼穹下放開腳步,顆顆晶瑩的露珠躺在深藍色的橡樹葉上與樹間盤繞的春風說著俏皮的情話,撲閃的眼投出歡快的光芒;微濕潔白的水霧像織女的紗衣親裹她的胸乳似的掩映著秀美的群峰;粗大的雲杉青青鬆裹著粗糙皸裂的樹皮,伸出巨爪攀上懸崖,怒吼這像向山巔笨去;蒼鷹舞著巨翅在雲山林海裏穿梭往來;林間花草繁盛如千軍萬馬穿梭往來,參差不齊,色彩多樣,透著一股勃鬱的生氣;蟲、鳥鳴叫,虎嘯猿啼,卻更顯靜寂。

仿佛是史前大陸,人類還渾身長毛,拖著長長的尾巴,在茂密的林間艱難討生活。但山的那頭卻飄著炊煙,隻見菱形大山拔出深穀直插雲天,一邊接壤平原,一麵遙望群峰,粗樸的房屋散搭在各處。這裏裝容著人該有的一切喜怒哀樂,卻少有現代文明的痕跡。這兒的人抬頭隻關心明天是晴是雨,遠眺隻看誰家樁稼長得齊整,低頭隻因疲倦。他們生活為的就是今天吃飽穿暖,若,果做到了,就為明天的衣食做準備。他們對眼前的奇山異水不覺有趣。這裏住著張、李、陳三姓人家,各由遷居於此的三戶人家繁衍而來。漫長的曆史,三姓家族互相牽纏糾隔,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新中國建立後,陳家人丁不旺,頂著地主的帽子,受盡張、李二姓’懲戒‘,日趨萎廢,眼看就要消失了,但改革開放後又漸漸緩過氣來,這三姓人家也一團和氣起來了。張家的人勤快大道,李家的人則油滑散漫些,陳家人多年邊緣化生存,總讓人覺著有一股子‘陰氣’說話做事欠著光明正大。但這一切,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國家就要搞義務教育了,而教育總會洗去先人留下的恥辱,——如果先人真的留下屈辱。此刻,一個二十多歲,清朗挺拔的小夥子,正靜靜的坐在竹海中一塊浮著綠苔的石凳上。他的眼神堅毅但透著暴躁,平靜的臉呈出現任性的神態。這是一個還沒有對艱難生活低下頭去的人。他是張晴嶺的晚年獨子,叫張晉。張晴嶺是更暴躁,更不肯低頭的人——一個雙腿殘廢、永遠蹲在地上、靠雙手的力量走向生活的勇士、老者、可憐人。老人在有五個’不值錢‘女兒,全是張晉的姐姐,這一來到讓張晉成了‘寶貝疙瘩’。但’寶貝疙瘩‘也是要走向生活的,也是要曆經風雨、倍嚐艱辛的。

張晉給家庭帶來了希望、快樂。名字也是請村中有學問的長者起的。身為獨子,他雖受盡親人嬌寵,卻也必須孤身迎向生活的風雨,與各種‘兄弟門‘鬥爭,用汗水、粗暴、怒火、智慧去贏得尊嚴,要讓別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以便不敢輕易來找麻煩,他曾用幾斤重的石頭,取‘款待‘那顆覬覦他的利益的欺軟怕硬的腦袋。生活把他鍛造得鋒利無比,除了消滅‘敵人‘也會刺傷親人,成家之後更是如此,所以,他很不快樂,實際上,很少有人是快樂的,特別是那個人人互傷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