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雨稀裏嘩啦的下。
浸透整條快要壞透了的街道。
幾十年的老街,一磚一瓦鋪滿了整個走道,或許在經過幾次的風雨吹打,磚麵兒都要爛透了,以後誰家走個路更是難上加難。
不知道老天在垂憐誰,這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
半夜,時安好被一陣一陣哐啷哐啷的聲響吵醒,她踩著一雙媽媽前幾年給她織的布鞋,夜裏黑,燈很暗,好幾次時安好都差點摔下來。
家裏住的是類似於小型的四合院,太爺爺那輩兒留下來的,前前後後翻新過幾次,風格一如既往,到她這一輩還能勉強住下。
越往外走,心裏的不安越激烈。
終於在一地鮮血裏,時安好被嚇得踉蹌摔到一旁去,很快就站起來衝了過去。
“媽媽!!”
村莊比較偏遠,時母被送到當地的小診所簡單清理了下傷口,沒過多久就醒過來了。
八歲的時安好從那會兒終於體驗過一次什麼叫從鬼門關走一趟,雖然受傷的不是她,但也沒什麼區別。
沒錯,她父親酒賭成癮,每次一回來不是對她母親打就是罵。
周遭人看不下去,會把她接回自個兒家住幾天。
時安好通通拒絕了。
這一刻,看著眼前的父親,時安好覺得這個人該死!
看著眼前的人兒,時父心中泛起一絲愧疚。
“安好……”
“你怎麼不去死!”
“去死!!”
“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安好?安好?你怎麼了我是媽媽呀!你醒醒!”
時母被一陣尖叫給嚇到了,匆匆來到時安好房間看到她一臉慘白的躺在床上,似乎被夢魘痛苦的纏住,怎麼都掙脫不開的樣子,整個人急得都快哭了。
“你在說什麼呀,別嚇媽媽知道嗎?”
時母不知所措,隻能緊緊抓著時安好的手。
過了好長一陣子,時安好嘟囔的嘴兒才開始慢慢的停下來,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眼角的緩緩而且。
時安好木訥的看了會兒天花板,這才換過神來,緩緩道:“媽媽,我好像又做噩夢了……”
“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
時安好閉了閉眼,今個兒好像是那人的祭日。
時隔六年,她一如既往的會做噩夢。
罷了。
時安好整了整情緒,坐了起來,看著滿臉憔悴的時母一陣心疼,“我沒事”
不過到四十的年紀,活得像五十歲一樣,時安好恨透了那個把原本幸福的家搞成一副地獄的模樣,而他卻拍拍屁股,一死百了,憑什麼?
她更恨透自己沒有能力。
時安好不願意給時軍上墳,無論時母怎麼勸都沒用。
時母心疼女兒,隻好作罷。
那天過後,日子一如既往。
她上學,時母出門擺攤賣飯盒,和以往不同的是那群討債的已經很久沒上門了。
自從那人渣去世後,她跟母親母女倆躲躲藏藏了五年,時母沒有那天不提心吊膽的,時安好也沒有往深處想。
或許是上天看她可憐,開始大發慈悲了呢,這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