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林緒默然，徑直走入閣樓深處。
歐芊芊就坐在案台前工作著，案台上點了一盞醒神香，青煙渺渺。
直到林緒走近了，她才發覺有人進來了。
“你...來了...”歐芊芊臉色疲憊，但見到林緒，瞬間浮現了淺淺的笑意。
林緒竟一時不知如何說些什麼，看著她青絲間已然多了一絲斑白。
他走上前去，這才發現她披散的長發已然及腰。
林緒伸出手，碰到她頭發的一瞬間，忽然又像觸了電一般縮了回來。
在這一瞬間，林緒想起自己的身份，心中不免一痛。
他現在是築基期，不出意外，至少能活到兩百歲，衰老也會很遲緩，可她......
“怎麼了？”歐芊芊柔聲問道。
“我...芊芊，今夕是何年？”
“天製九年，哦，不，賜平元年啊......”歐芊芊眸清似水，倒映出林緒的模樣。
望向歐芊芊眼睛，林緒不由得怔住了。
那眼神，像是當年初中的女同桌，又像是後來高二的時候，隻一眼就讓林緒魂牽夢繞的那個她。
後來才知道，自此之後，人不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有同樣的、當初的那種感覺。
如果刻舟求劍，或許就是永遠困在那天見到她的那個陽光獨好的下午裏，帶著靜態的濾鏡，去看待那個動態的她。
【才許有女貌出翹，早歲世染風塵故。】
那些一眼驚豔之人，大多早早失去了眼裏的澄澈，因為有更多的世俗物欲迫不及待地送上門來，趁早結下一門門生意。
她不是樣貌驚豔之輩，興許是這樣，才可能保留一種不被俗世誘惑沾染的清澈。
“今年，我必定許你一份造化。”林緒堅定地說道。
“阿緒，你才是我最大的造化。”歐芊芊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對他說出了自己的心意。
“我想...我也一樣。”林緒頓了頓，“我的那份造化，是為了你我同在的。”
歐芊芊點了點頭，她看到林緒欲言又止，也沒有去問到底是什麼造化。
林緒也不在這裏過多糾結。依高祖遺誌，金丹期，隻要到了金丹期，便可傳授功法。
不止是她，還有馬遙他們，都可以開始踏上修煉之路。
縱然有些人不能修仙，也可以尋（奪）得修真功法給其修煉。
“對了，是西京的那位改了年號嘛？年號賜平？”
“嗯，全意為【天壽萬賜，安平天下】，文書上全都得把【天製】改成【賜平】。”
歐芊芊苦惱地看向桌上的文書，她是按照重要等級由高到低去改的，但還是改不完。
雖說有人工智能，是智能化、信息化辦公，事實上...嘿嘿，該有的紙質文書一點都不會少。
反而，還會因為電子版的多部門備份，變得更多。
“無妨，我一息間便可完成。”林緒看向了如山一般的文件，神識頓時侵入成堆的文書。
所有【天製九年】的印墨被剝離而出，隨後在真氣的軋印下紛紛化作了【賜平元年】。
歐芊芊美眸裏閃過疑惑，問道：“什麼時候開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