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密衡已經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了。

他的眼睛被黑色所覆蓋,失去眼前了的一切感知。

好在神識還能給他指引著方向,他勉強確認海洋和陸地的大致方向。

數日鏖戰,他將那個怪物擊殺後,天地顏色驟然一變,從有色頓時變作黑白。

再然後,天上雷聲滾滾,他終於意識到什麼,剛要動用真元抵擋,眼睛就失去了光明。

“賊老天...賊老天!死了還要製裁我......”

朱密衡凝聚著真元,足足在原地扛了一天一夜的天道清算。

他不能走,去到其他地方照樣會有清算降臨,現在是雷劫,其他地方就有可能是更加可怕的清算方式,導致生靈塗炭。

岸邊的堤壩在先前的搏鬥中早就全部破碎,海潮也不知何種原因,變得無比狂暴。

海浪衝過被灼燒得漆黑的沙灘,席卷了沿海的陸地,朱密衡被寒冷的海水一頭蓋過去。

亮藍色的閃電直直地劈下來,砸在朱密衡頭頂上空,被他全力運轉的真元扛住了。

但真元也在不斷被消耗,現在他消耗的真元,已經要閉關一年才能補回來了。

不知什麼時候,雷劫總算過去,朱密衡剛鬆一口氣,就被浪潮裹挾到了海裏麵。

他沒有太多氣力,任由海水帶著自己拖向海底深處。

幽暗......窒息......沉重......還帶著濃鬱的腥臭味,朱密衡快要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

人生百六十載,真如天地一瞬。

他好像看到了同時代的故人,看到了前朝一統的末年,然後是四朝紛爭,新朝建立,大一統再現......

他看不到更多的東西了。

......

信城隔離區外,沿海居民已經全部被安頓在臨時的安置房內。

而在隔離區的邊緣,一個個臨時觀察哨上,都有士兵在值班。

他們握著轉向器,兩眼盯著固定的望遠鏡,看著二十餘裏外的情況。

“嗯?海水怎麼不動了?結冰了?!”

看到遠處的驟變,士兵臉色也跟著變了,立刻連接了共享畫麵,傳到了信城和樞密行台的聯合部裏。

“樞密令去哪了......快打開附近衛星定位信城沿海!”

現在樞密行台的指揮權歸到了行台司馬崔定鄂手裏,他見到上傳的畫麵後第一反應就是擔心朱密衡的情況。

“是...崔司馬,現在信城還有三百多萬人口,那海域突然凍結,是否要采取措施,先行保證百姓安全呐......”

信城尹高謙之小心問道。

崔定鄂老臉一癱,他這才想起信城的安全,緩緩說道:“高市尹愛民如子,是本將疏忽了,你且去妥善安排,我之後會調派軍隊配合你的。”

言下之意,他更關心樞密令朱密衡的死活。

崔定鄂有自己的小算盤,他不希望朱密衡就這樣死了,到時華行淩處理完嶺州和東部六市問題後,就可以回到樞密行台了。

作為行都點檢,華行淩是行台的二把手,比行台司馬要高上半級,沒有樞密令的情況下,崔定鄂怕不是得被那個老家夥壓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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