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反抗,跟著吳晨一路跑到樓下。
樓上男人罵罵咧咧聲還在持續,可她還是跟著吳晨下到樓下。
“到底發生了什麼?”吳晨問道。
“如你所見,晨,你來太晚了。”她隻說了這一句。
吳晨隻記得那天夕陽轉瞬即逝,什麼顏色都記不得,隻覺得色彩像是剝奪了很多。
她最終還是走了,節後,她突然轉了班,高考後吳晨再來找她,才發現她的家早搬了。
放榜那天,大學錄取名單上,吳晨硬是等到那些學生走得差不多了,才細細找了一遍又一遍她的名字。
找不到,怎麼也找不到。
他匆忙翻開手機的群聊,之前的封閉生活讓他沒多少時間能夠有手機。
在班群裏,他也沒找到她的賬號。
“怎麼會這樣......”吳晨喃喃道。
他自以為隻是小小的遺憾,往後兩年,也漸漸遺忘。
上中海理工大學的第三年,末世爆發。
他被兩浙官方所救,先在兩浙行省府兵中從軍,而後兩浙行省徹底淪陷,他流落到廣南行省的一個私人避難所裏。
這家避難所,私藏槍支,迫害了周圍許多人,還用洗衣粉來控製他們。
他的再次看到她,是在這裏。
吳晨端著步槍,渾身是血,終於看到了她。
“晨?”她的臉色很差,然而看到蓬頭垢麵的吳晨,還是很快就認出了他。
吳晨愣住了,看著她身上的針痕和淤青。他無法想象她在這裏經曆了什麼。
“青青......”吳晨一時的說不出其他,他隻覺得天旋地轉。
他其實一直沒法放的下她,隻是他不明白她為什麼一走了之。
她突然笑了,他依稀還能見到當初見到她時的模樣。
她對著吳晨說道:“你在乎我,對嗎?”
吳晨點點頭,他心亂如麻,一方麵出於無法理解自己為何再見到她還是那麼心痛,嗓子裏齁甜齁甜的,肺部的血腥味湧到喉嚨裏。
一路與天災人禍爭鬥,他早已精疲力盡。
另一方麵,他多麼希望她沒有被傷害到,或者說在某個角落一下子變成喪屍被別人殺死也好,可就是偏偏要等到她成了這般模樣才讓他來救。
“我不會讓你難辦的......晨,你要答應我,你要一輩子記得我......”
吳晨下意識答道:“我會的.......”
等他說完,才意識到什麼。
她摸了櫃台上的手槍,朝著自己的大腦開了一槍。
溫熱的鮮血和腦漿四處濺射,吳晨的身上多了更多的血和垢。
他跌坐在地上,整個世界失去了色彩,最後連光亮都消失了。
......
吳晨猛然從那心如刀絞的回憶中回過神來,他已經見不到那些這些個他了。
此時此刻,小溪已然變成江河,淹過了他的嘴和鼻子,最後將他整個人淹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