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700年前啊,卞國還不是卞國,人間還不是人間,這天地之內人、獸共存。”
“凶獸嗜殺成性,我等凡人無力自保,世間更是餓殍遍野,嘖嘖嘖,諸位,能想象到那畫麵嗎。”
長衫青年故作玄虛,甩開折扇走到一孩童麵前蹲下身。
“小妹妹,你想想若有一天你回到家中,看見院中多出一狀如虎而大、毛長兩尺、人麵虎足的凶獸,背對著你似在啃食著什麼。”
“當它聽到動靜回過頭後,你突然發現....”
“它嘴中叼著的竟是你母親的殘肢人首!”青年故意提高嗓音,眼睛睜的溜圓盯著那孩童。
孩童啊地一聲破嗓而哭,身後的母親滿臉不悅,“你這人怎麼這樣!走走走,我們不聽了。”
看著母親和孩童離去的背影,青年笑了笑,“那女童隻是聽聞便恐懼嚎哭,但這可是700年前人間處處都在上演的畫麵。”
此話一出,茶肆中幾人紛紛低聲輕語,有的還連連搖頭。
青年端起麵前的茶杯一飲而下,繼續說:“好在啊,蒼天有眼、神憐人間,派出四方神獸抵世後,由四方位向中開始討伐凶獸。”
“凶獸各部族之主紛紛向中避退,最後彙聚一方,四神獸隻待將其一舉殲滅!”
“不曾料那白虎神竟畏懼凶獸檮杌,給了其逃脫之機,四方大陣缺失一角,另外三神獸拚盡自身命數才隻將凶獸打入地底永世封禁!”
青年說完揮手拍向桌麵,茶杯應聲震起隨後倒落回原地。
“後來其它三位神獸呢?怎麼樣了?”底下的人附和著問道。
青年扶起茶杯往裏添了些水,隨後走到那人麵前,將茶杯傾覆,裏麵的茶水順勢流在地上。
“喏,就在這裏了。”
“這裏?”
青年點了點頭,“我們現在腳底下踩的土地就是他們所化,而土地之下不知何許深處,就封印著那些凶獸之主。”
“啊。”眾人聞此顯然有些慌亂,“所以那些凶獸最後退守之處,就是我們卞國!”
“聰明,所以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此刻身處危險之地?但我可以告訴你們,卞國,便是如今世上最安全之地。”
青年踱著步子,向門口方向走去。
“要知道,卞國之外可是還有當初逃脫了的檮杌啊,三神獸會庇護這片土地,檮杌進不來,地下的凶獸也出不去。”
一婦人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那那那,卞國之外的人豈不是還在飽受凶獸屠戮!”
“是的,凶獸吃人的事情或許此刻就在發生呢。”青年神情恢複冷淡,一把收了手中的折扇。
“這白虎真是天殺的!害了自己同僚,還壞這世間安定!”開口附和之人神情憤懣。
眾人紛紛點頭道是,青年卻徑直走出茶肆,站在門口看向熙攘的街道。
“讓一讓,都讓一讓。”
帶著扶字旗幟的馬車出現在街道盡頭,幾個侍衛吆喝著驅散路麵上的行人。
牽著馬車前行的是一位道士妝扮的中年男人,那馬車之上放置著一隻玄鐵黑籠,此籠被布罩著,看不到裏麵關了什麼。
車隊路過青年時,一陣風吹起籠上布的一角,青年看到其中那物白色皮毛之上覆蓋著黑色條紋。
不是白虎又是什麼呢?
“扶,原來是扶王府。”青年意味深長地眯了眯眼睛,隨後一甩衣袖轉身而去。
前行了約莫半炷香後,那車隊果不其然停在了扶王府門前。
“去請下你們王爺吧。”道士上前,一臉傲氣對門口守衛命令道。
不消片刻,守衛便跟在一位身著紫金長袍的男人身後回來了。
“這就是那白虎妖?”男人腳步急促,走到玄鐵籠前上下觀望。
“是的呀王爺,有了這家夥,保你女兒長命百歲。”道士此刻顯得卑躬屈膝起來。
“行,帶進來吧。”王爺對侍衛示意,自己先一步走回府裏,道士緊跟其後。
沒過多久二人在一處偏院前停了下來。
那是王爺二女兒,扶庭燕的院子。
侍衛抬著玄鐵籠直接進了院中,將其放在一處樹下後,回退兩步等待著他們王爺的指令。
“我扶平生棄官從商,每年所得一半用於救災濟苦,隻為積攢功德,盼望此生闔家康健。”
“偏偏我那燕兒命帶白虎煞,注定死於非命....”扶平生語氣哽咽,走到籠前遲遲不敢掀開那黑布。
“她這一生本可享受人間繁華、豐衣足食,擁有最完整無憂的一生,我怎能接受她最終死於非命!”
扶平生拽住布角,話音剛落,便奮力一扯將整塊黑布拽下,籠中之物完全暴露在了幾人眼前。
隻見玄鐵黑籠中還嵌套了一層貼滿符咒禁製的柙,白虎被禁錮在裏麵無法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