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不絕的雨絲交織成無邊無際的雨幕,遮天蔽日,模糊了視線。
景家別墅。
景妍安靜筆挺的跪在靈堂前,她從今以後,在這個世界她便再無至親。
她強壓下心髒處襲來的尖銳疼痛感,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喉嚨哽的生疼,眼睛被水霧遮住。
她強迫自己接受,僅僅一天時間,便已經跟父母天人永隔的事實。
“景妍。”
景妍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倒在地,她緩緩起身,澄澈的鹿眸氤氳著霧氣。
她抬眸看向來人,雙手隱在衣袖下,緊緊的握成拳頭。
輕柔的嗓音裏盡是委屈,“叔叔,您這是要做什麼。”
靈堂內前來吊唁的人都在附耳低語,同情的看著景妍。
“麻煩景先生吊唁後先回。”慕望塵聲音冷冽,猶如千年寒冰。
景妍抬眸望向站在麵前男人。
一身名貴的黑色西服,顯得整個人矜貴欣長。
立體的五官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黑曜石般的碎發隨意的搭在額前,長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漆黑的瞳眸宛如黑夜中的鷹。
隻是,他左眼角下的淚痣,好像比小時候的顏色深了些。
“爸,您該給大伯上炷香。”景川聽到靈堂的動靜,也慌忙趕來,拉著景弘飛在靈堂前跪下。
景弘飛掙紮著起身,礙於慕望塵的身份和自家兒子,隻得順從的任由景川拉出靈堂。
他陰鶩的雙眸緊盯著景妍,狠戾的說道,“我還會再來。”
“謝謝你。”
慕望塵聞言,深幽的瞳仁眸光微閃,看著麵前這個跟小時候一樣愛哭的小哭包,紅了眼眶的模樣,竟然讓他心底有些莫名的酸楚。
“嗯。”慕望塵的聲音慵懶而淡漠,像是冬日裏冷冽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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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結束後,景妍一個人在墓前站了很久。
天色漸漸黯淡,山腳下的停車場還停著一輛黑色邁巴赫。
慕望塵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慵懶的靠在車門上,身體和車身幾乎融為一體,漆黑的瞳眸裏泛著點點星光。
他看著迎麵走來的景妍,寬大的衣擺隨著風起顯得整個人更加清瘦,搖搖欲墜像泡沫般易碎。
他幽深如寒潭的眸底,蘊含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思緒。
“上車。”慕望塵嗓音清冽,對著景妍道。
話落,景妍怔愣的看著他,晶亮的美眸此時已然黯淡無光。
他斂去眸底的思緒,輕歎道,“劉林有急事,我送你。”
景妍點了點頭,也不矯情的上車了,劉林是她父親生前的秘書。
父親出事後,她忙於葬禮未能脫身,便托劉叔暫管公司大小事務。
“我們有婚約。”駕駛室,慕望塵左胳膊撐在車窗上,右手修長的手指一下下的點著手中握著的方向盤。
景妍點頭,輕柔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嗯,我剛知道。”
“三個月後領證方便嗎?”
景妍眸光閃爍,詫異的看向男人,溫暖的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的身上,襯的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
她倒是沒想到,男人竟然願意履行婚約。
“三年,”慕望塵清冷的聲音微頓,接著說道,“我幫你穩住公司地位後,你可以提出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