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下來,顧言曦沒主動和楊文心說過一句話,又換上了自己冷冰冰的學霸麵孔,不可靠近,沒有任何表情,不帶任何情感,隻專注自己的習題和知識點。偶爾楊文心試探性地問她幾個難懂的題目,顧言曦會耐心講解,可是再多的話已經沒有了,再多的感情也在她的臉上捕捉不到分毫,楊文心和顧言曦,也再沒有更多的共同話題。
為什麼?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楊文心想不通,也來不及想通,這個周末顧言曦就默默收拾著自己的鋪蓋,顧言曦媽媽陸絹也來了,在盡量不打擾大家的情況下收拾打包著東西。
“阿姨好,我是楊文心。”楊文心在下鋪向上鋪整理床鋪的陸絹打招呼。
“你好文心!我經常聽言曦提起你。”陸絹和氣回應。
“嘻嘻,阿姨你做的芝麻餅特別好吃,言曦經常帶來給我們分著吃。我們都特別羨慕言曦,有個這麼能幹的媽媽。”楊文心猶猶豫豫,又終於問道:“阿姨,言曦怎麼不住宿了呀?”
“哦,言曦啊,她就是想家了。從小沒住過集體宿舍,也想兩個弟弟了!”
收拾行李的全程,顧言曦和楊文心沒有說過一句話,氣氛詭異到可怕,室友們也都沒有過問過多。
楊文心親眼目睹著言曦收拾東西,搬走行李,隻留了一句“大家再見”。上鋪又是空落落了,和楊文心的內心一樣,寸草不生,來不及想通,來不及挽留,來不及解釋。為什麼?
“為什麼?”楊文心問自己,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來的急,去的也急,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卻又實實在在的心痛,心口一口氣鬱結在嗓子眼兒,眼睛朦朧了,宿舍的每一寸空氣和回憶都令人窒息,明明前幾天,她們還在書桌前相擁合照,明明是現實,卻又如此虛幻飄渺。她的女孩,就這樣離開了。
楊文心在沒有顧言曦的日子裏,也習慣了泡在自習室自習,那一刻她好想言曦,為什麼言曦在的時候,她卻不珍惜這樣的機會。她時常想象言曦就在自己身邊自習,一直陪著她,可是抬眼隻有空落落的書桌和朦朧的雙眼,啪嗒啪嗒掉下的淚水打濕了試卷。這段日子,楊文心瘦了一些,她其實明白的,明白了為什麼顧言曦不辭而別。
她受不了每天和顧言曦做同桌一言不發的日子,那種冷漠和寡淡的氣氛對她來說無異於淩遲,是剜心的痛。楊文心和郝老師提出了換座位。
換座位那天,正如顧言曦一言不發默默收拾東西離開,沒有一句多餘的話;楊文心也是低頭默默收拾東西、離開,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顧言曦看到了,隻是用餘光瞥了一眼收拾東西的楊文心,那一刻,驚慌、愧疚、自責從內心迸發,是自己做得太過分了嗎?顧言曦以為楊文心會一直一直是自己的同桌,她以為......可都隻是她以為罷了,她知道楊文心最近以為自己的冷漠傷心難過,可是她就是故意不理不睬,也不去解釋為什麼這樣做。可是,她知道楊文心要搬走的那一刻,卻後悔了,為什麼不能好好溝通?顧言曦死要麵子,她不願意去解釋,也不願意去為自己的冷漠道歉,更沒有去溝通。她每一寸呼吸都能感受到,楊文心在慢慢離開自己,從收拾東西到離開,再到另一個新同桌陸盈搬來。顧言曦假裝著自己毫不在意,假裝低頭看知識點,可是心早就牽在楊文心離開的身影上,她知道,真的回不去了,一句道歉都說不出口,一切都那麼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