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萬裏之外的西北方,正北本合洲,玄闕仙島的正下方,噬天大陣之牽引陣所在的凝光潭一帶。
盡管作為陣眼神器、此前十三萬年都巋然不動的十方凝光尺,此時已被莫名憑空出現的一個“蕭衡本人”帶走,但大陣依然在運作著、發揮著它十三萬年前即被定下的作用,周圍翻覆湧動著的天地靈力並未產生什麼變化。
當然,由於神尺已經離開,原先負責在附近看守的仙人們則是都調回了宗門,另外安排了其它事務。
而從凝光潭流出去的寂川下遊,那座百歲蛇妖方見玉的洞府“洞仙宮”處。
正門處是個與門同高的大窟窿,至今仍未修複。已經是擋不了一點風雨和來客,徹底失去其存在之意義了。
此時的門前,卻是彙集了一群人。
這群人各個穿著製式相同的白布長袍,兩臂與腰帶皆是雕繪有龍紋裝飾的銅鎧,像是某個組織的統一服飾。
然而這些裝束卻並不屬於任何一個人族修仙門派,所有彙聚在此的數十人,其散發出的靈力氣息也並非人族。
而答案就繡在他們的衣物上,那是一個倒三角、白邊紫底的標誌,當中是“白夜”二字——
正是從正南詔月洲來的,白夜江龍宮的商隊!
當中的為首者,則正是那個身形修長、英姿颯爽,同樣讓謝木生看過便呆住了的女掌櫃,易清!
“清姐,都搜遍了。”
一個白衣青年輕快地跑出門來,下了長階便直接來到了易清麵前、抱拳稟報,“什麼都沒發現,方見玉和《羅摹易形》都沒見到,財寶和家具擺飾也全都搬空了。”
然而,還未待易清回應,周圍的其餘幾個青年卻是已經各自急躁起來、開始議論紛紛了。
“該死,咱不會被那小狼崽子給耍了吧?莫非他是那方見玉變的?”
“開什麼玩笑,你沒看這兒多大?他要是方見玉,他能把這地方這麼多財寶往哪藏?”
“是啊,而且這可是玄闕宗眼皮子底下,要走,玄闕宗會沒反應麼?”
而易清自己則是抬手撫頷,邊回憶邊思考著這一切。
“…如果是方見玉,看見我們的商隊到了銀鬆城周邊,隻可能是會躲著走,不會帶人深入到那麼中間,還被我發現的。”
“更別說,後邊還和三個玄闕宗弟子彙合,一起講故事,整那麼大動靜了。”
易清思考了一陣後開口說話、周圍所有人便都安靜了下來,“而且,你們難道忘了嗎?他隻學了《羅摹易形》,沒那麼厲害,真要在我們麵前變身,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所以…他們幾個說的多半是真事,隻不過…在這段時間裏,方見玉的確跑了,而且正是帶著除了這間洞府外的全部身家一起跑的。”
“而他們幾個剛教訓過方見玉,之後便往東走,方見玉帶這麼多東西,又是妖,絕對是不敢追上去的,在本合洲又沒什麼地方能去,那就隻能往西走,到一陽洲去了。”
“他若這麼舉家搬遷,必然早已被玄闕宗本部察覺。即使他明知自己行蹤透明,他也再沒有任何隱藏手段。隻能說…因為玄闕宗沒有殺他的必要,所以在眼皮子底下住了幾十年,也就在眼皮子底下安然離開了。”
易清話音剛落,眾人便又議論了起來。
“啊?那這…”
“那怎麼辦,清姐,我們接下來還要去一陽洲做生意呀,那要順便找時間辦了他嗎?”
“是否要上去求助玄闕宗?”
“就他早年活的那個窩囊樣,人人喊打,妖也不待見,去了也是通緝犯,能做什麼?”
“…通緝令對他沒有用,《羅摹易形》能輕易騙過除我們龍族外的所有人族和妖類。”
易清此時搖了搖頭發話道,“上玄闕宗也大可不必,我們之間可沒什麼交情,一頭百歲小蛇妖,何勞他們萬乘之尊軀出動什麼大駕?而且之前住了那麼久,真想除早就除了。這回不也隻是下來了個沒成仙的弟子,再加一個地仙一個天仙,就把他嚇跑了嗎?”
“以我對他的了解,玄闕宗他不敢惹,這小狼小虎他是肯定會設法報複一番的。我猜…大概就是去打聽他們之前什麼出身,打的什麼敗仗,最多…去惡心一下成壁山的狼妖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