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茜,是和我一起工作過的同事。她所在的部門與我平日工作並無太大關聯。我們平時基本不見麵,即使見了麵也是點頭之交。陳茜人長得很漂亮,但平日裏衣著樸素,你甚至覺得她要是精心打扮起來肯定不會做現在這些普通的工作。她很安靜,安靜到你察覺不到公司有這個人的存在。
國慶期間公司業務繁忙,我手裏的項目比較多,加班已成了家常便飯。有一天公司裏的其他小姑娘也在加班。我去樓下倒水的時候,順勢瞄了一眼,恰好看見銷售組的陳茜也在。公司大大小小的加班基本我都能看見陳茜的身影。我經常好奇,一個小姑娘幹嘛那麼拚命,與她同組的姑娘,每天到點下班就走了。
孫茜的業務也好辦事效率也很高,領導和客戶對她的評價都挺高的。她每天加班的業績都是超額完成的。聽她們組的人說,她這人很奇怪,雖然每天加班到挺晚的,但從來不遲到。不過周末的時候就沒人能聯係到她了。
所以她基本都是把整周的業績都完成了,這樣即便有人周末想找她,也沒有理由。
那天晚上我正準備起身回家的,陳茜突然跑來對我說:“能不能請你幫個忙?我們這邊的打印機壞了,能不能借用一下你們組的?”我說:“當然可以,你把文件發給我。”其實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陳茜好像很在意,跟我說了好幾句的謝謝。我說:“這些都是小事,大家都是同事舉手之勞。”陳茜說:“並不是,之前我有找過別人,不是說已經下班關機了,要麼就是讓我走審批去換修。”我說:“看個人性格,有些人的確不願意做自己分外的事情,不過以後你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我。”
我相信,如果沒有後來的那些事,我跟陳茜依舊做著普通的同事,依舊不會有任何的工作交集,依舊可以見麵點頭微笑而過,可有的時候人跟人的熟識就是通過一件很偶然的事情。
有一次周末晚上,我陪客戶在一家飯店吃飯。聊一些項目的事情,吃完飯又帶著客戶去了當地最富麗堂皇的一家KTV唱歌。唱了大概有一個多小時。已經唱到淩晨了,酒已經喝光了,客戶還想再加點酒,可按了好幾次的服務鈴都沒人響應。
我有點不耐煩的起身開門去喊服務員,不一會兒來了一姑娘手裏拿著一些酒。當時屋裏燈光昏暗,隻能看清臉的輪廓。我走到前麵去正準備拿酒,隻聽姑娘說:“不好意思哈,哥,您稍等。”這個熟悉的聲音讓我不禁的湊近看了看。站在那裏的正是陳茜,她的目光也看向我這裏,那一瞬間我雞皮疙瘩瞬間蔓延全身,甚至有些窘迫。嘴張開卻說不出一句話,恨不得找個地縫趕緊鑽進去。
我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會這種的情緒,可能是因為被陳茜發現我來這樣的地方玩,也可能是我發現了陳茜在這裏做這樣的職業。當時陳茜倒是挺淡定的,衝我笑了一下。我跟客戶解釋臨時有事,便逃也似的走了。
回家的路上我腦子裏亂亂的,甚至有些恍惚。那個人是不是長得像陳茜;或者是燈光昏暗我看錯了。可不管怎麼想,即便她化了很濃的妝容,但站在門口的姿勢以及對我笑的樣子,都讓我堅信那個人就是陳茜。
終於熬到了周一,我那天甚至有點畏懼上班。其實我也不知道在怕什麼,多的是尷尬。我依舊看見陳茜素麵朝天,衣著樸素的坐在工位上。也許那天是我認錯人了,那天晚上碰見的姑娘打扮時尚,化著精致的妝容。也許就是單純的長得像而已。我仍舊這樣安慰自己。
午休的時候,我跟幾個同事一起躲到樓道抽煙,這層樓抽煙的也就我們幾個。公司也就默認了這裏是我們這些煙民的吸煙場地。工作累了,跟幾個同事來這兒抽根煙聊聊天,也是挺放鬆的。
那天跟同事照常去樓道抽煙,剛點上,樓道的門開了,身後有個熟悉的聲音說:“還有煙嗎?給我一根唄。”我轉過頭,看見進來的是陳茜,我有些意外我但很快就坦然了。我把煙遞給她,她很熟悉的點燃了並開口問:“你看見了。”
她不是用的疑問的語氣,而是像很自然的告訴我這件事情。我點了點頭。陳茜說:“你不問為什麼嗎?”我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何必問那麼多呢。”她突然笑了,掐滅了手裏的煙說:“謝謝你的煙。”然後轉身走了。
那天過後,我們仍舊朝九晚五的上班下班,再無更多的交集。
也許這座城市就是這樣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泥潭。我們皎潔的一麵隻能給身邊的那些人,生活帶來的苦難卻隻能在背後自我救贖。我從不覺得陳茜跟別人有所不同,說到底就是為了生活。
年後的一天,突然接到陳茜的電話問我下班後有沒有什麼安排,我說:“孤家寡人一個。”“可否一起出來吃個飯,旁邊正好開了一個新的燒烤店。”沒想到她爽快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