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葉觀魚一番話語後,蘇顏轉頭看著他挑眉輕笑說道:“哦,你怎麼知道周成哲來過此處?”
“他沒來,你也不會來啊。”葉觀魚想上前幾步,卻被阿才的劍擋住。“唉,別這樣,讓你的小跟班客氣點。”
蘇顏向阿才看了一眼,阿才瞪著他收回了劍,見狀葉觀魚走到蘇顏身邊笑容滿麵。“你來查他,我也來查他,怎麼說周成哲都是我魏國人,他要是在淵國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不就影響兩國建交了嘛。”
“那你跟我說說,這周成哲想幹什麼?厲巧兒又是何人?”蘇顏麵不改色的看著他,閣內文書記載,萬花樓十年前建立之初厲巧兒便已在此處。當時她年歲不過八九,一身泥濘在門前徘徊,雲姨見她可憐便收留在樓裏打雜清掃。十年間她習舞學文,更是出落的羞花閉月,花魁選舉上一舉奪魁,三年無人可與其爭豔。
但厲巧兒並不因追捧驕奢,反而性情溫婉,待人隨和。她時常拿出書本銀兩捐贈學堂,在大多數人心中都是一個不幸流落紅塵的可憐女子。
“咱們有什麼事兒就進去裏麵談,我在這裏告訴你不讓我進了怎麼辦?”葉觀魚抖抖衣衫,還好現在正值夏日,天氣炎熱,衣服也穿的單薄,不出一會就會風幹了。
“行,你可以跟我一起進去,但所有行動都要聽我的。”想著將人留在身邊也好弄清他到底是要做什麼,蘇顏便應了下來,又向阿才使了個眼色,讓他看緊此人。
聞言葉觀魚露出一個燦爛笑容。“那是自然,在下還未知姑娘姓名?”
“蘇顏。”說著話便帶頭向排屋走去。
“原來是蘇姑娘,失敬,失敬。不知蘇姑娘在密閣擔任何種職務?”葉觀魚跟上,在蘇顏耳邊小聲詢問。
蘇顏顰眉,腳步不減。“你廢話太多了!”
“不多,不多,在下也隻是想多了解姑娘。”葉觀魚貌似誠懇應答。
“是嗎?知道我身份的人都在密閣監牢裏呆著,怎麼,你也想進去看看。”蘇顏偏頭看著他,目露寒光。
葉觀魚側退兩步,連連搖頭。“那倒是不用。”
蘇顏冷哼一聲,不再理他,快步向前。不消片刻,三人便走出樹影來到排屋跟前,在中間的通道處有四名府兵看守,見三人過來,其中兩人便迎了上來。
“站住!此地昨夜突發火情,現已由京都府封控,在查明情況之前不可有外人進出,你們幾人就此回返。”其中一人厲聲喝道。
“我們是奉府尹大人之命來調查此案的,有公文及京都府軍備處令牌再此。”阿才拿出令牌,又將那張空白公文上蓋章的地方朝上遞給守衛。
兩人看見令牌就是一驚,那是軍備處調用全軍的最高指揮令牌,怎麼這麼小的案子要那麼高的長官來查嗎?驚慌間也沒敢仔細查看公文上有什麼內容便趕緊讓出路來。“大人請,大人請。”就連心中疑慮有一女子跟著查案的疑問也不敢出口。
三人順利穿過排屋來到攬越閣下的庭院,這處庭院布置較為簡潔,中心處有一個圓形平台,周圍房屋一二樓都設計成可以大開門窗的樣式,想來是一處露天舞台。此間唯一一座三樓的建築就是燒的隻剩幾根主梁的攬越閣,從那殘垣斷瓦也能看出其昔日輝煌。
要想進入攬越閣須得從兩旁中間的廂房上去二樓,經過二樓回廊去到攬越閣樓下的房間,再從房內樓梯上去才能進入其中。三人來到二樓便又看見幾個守衛,其中一個還是老熟人。
看見從回廊過來的幾人,年古一眼就認出了葉觀魚,畢竟昨晚太過精心動魄,那他旁邊的女子,不會就是那位大人吧?昨晚那大人是蒙著臉的,這樣看也看不出兩人有什麼相同,但叫他去問,他也是不敢的。
旁邊守衛出聲道:“你們幾位,是來查看現場的?”
“是,我們是軍備處的。你要看公文嗎?”阿才接聲回答。
“不用,不用。你們上去吧,別碰屍體啊,仵作還沒來看過呢。”守衛擺擺手,他們都來這裏了,前麵的人肯定都查過了。
屍體!雖然早有準備,但厲巧兒果真還是被燒死了嗎?蘇顏沉著臉穿過守衛跨進房間,裏麵居然還有一個熟人,年一正在樓梯旁清理著木板炭灰。
這間屋子很大,抵得上萬花樓前廳一半大小了,上半部分都被煙熏的黑黃,周圍牆上的名家字畫也大都被焚燒破損,偶爾有一兩張完好的也都被水沁濕,水墨渾濁。頂上樓板也有多處碳化,但好在梁柱完好,一時不會倒塌。
年一也認出了葉觀魚,看到其身旁的女子眼前一亮,他與年古對視一眼,就欲上前。年古怕他又一時衝動,口不擇言,趕緊向他搖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年一思慮片刻隨即輕微點頭算是應答。
環視一圈蘇顏便來到樓梯處向上走去,腳踩著碎瓦殘灰一步步來到閣樓上。這間屋內更是慘烈,頂上瓦片已掉落殆盡,屋內桌椅板凳隻剩殘枝,門窗簾布已成飛灰。
抬腳避開各處,蘇顏穿過漆黑的門框來到裏間,這裏原本應該分為三處,最右側是一個小型表演台,中間是一方桌椅,左側屏風過後就是一張兩倍大的床鋪,床鋪前的地板上就平躺著一具已經燒的焦黑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