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斂眼前變得模糊,水汽蒸騰,空氣陰冷,在燈下這麼近的距離,也灰蒙蒙的。
霧氣越來越濃,他們果斷停了下來。
這一停下來,白斂就覺得哪哪都不得勁,身上濕漉漉的,都是淤泥,連頭發絲都沒有放過,他想洗澡,也想在幹淨溫暖的地方睡個好覺。
難受。
白斂看著渾身是泥的大白,想掀桌子了。
大白在他們麵前慢慢變大,將周圍高大的樹木擠得歪折斷裂,而大白身上毫發無損,原本沾染著淤泥的毛發也重新變得幹燥又潔白。
白斂拉著小哥爬上了大白的背,在灰霧中目標明確地向著紅色信號煙升起的地方跑去。
巨大的白犬在叢林中奔跑,所過之處藤蔓斷裂,大樹倒地,劈裏啪啦的聲響不絕於耳,犬背上有脆弱的玻璃試管墜落,液體四濺,於是倒下的草木上生出了綠芽,在濃稠的霧氣遮掩下極速生長。
穿過潮氣逼人的樹林,又路過突出水麵的古建築遺跡,大白在一處巨大的神廟似的黑色遺跡麵前停了下來。
前方有十幾個帳篷,大大小小的分布得很散,顏色像石頭一樣做了偽裝。
營地內東西齊全,有發電機、灶台、甚至還用扯了一根藤蔓用作掛衣服,中間有一個巨大的篝火堆,裏麵還殘留著燒剩下的發煙球。
“這裏就是三叔的地盤吧。”
白斂抹了一把臉上的泥,迫不及待得從大白背上滑溜下去。
小哥與變小的大白跟在他身後,把營區裏各個地方逛了一遍,裏麵一個人都沒有,但白斂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先去洗了個熱水澡,燃起篝火,架著鍋,又開始煮起了湯。
此刻他心情好,往篝火堆裏又丟了幾個紅薯,把搖椅都抬出來了,拿著把蒲扇一邊哼著歌一邊看著湯。
小哥也衝了個澡,提著一桶子在給帳篷刷泥,務必將每一個角落都遮得嚴嚴實實。
白斂在搖椅上昏昏欲睡,突然聽到胖子在大叫,一溜煙的腳步聲從外麵跑來,到了邊緣處白斂都能聽到他們大口的喘氣聲了。
“無邪?胖子?潘子?”
無邪的腳步沉沉,他感覺他快要猝死了,衣衫襤褸,精疲力盡,頭腦發昏,此刻聽到白斂的聲音卻如驚弓之鳥般,“是雞頭蛇偽裝的嗎?”
胖子則是加快了速度衝了進來:“好香啊,雞冠蛇可不會做飯!”
潘子拉著無邪繼續往營區走。
一屁股坐在篝火旁,接過白斂遞過來的水:“怎麼沒看見我三叔?”
白斂從篝火堆裏把烤紅薯扒拉了出來說:“我來的時候這裏就沒看到人。”
“不妙啊,這情況。”胖子都伸手去試烤紅薯的軟硬了,聞言又往回放了放。
“有什麼不妙的,有吃有喝有熱水,總比在叢林裏被蟲子咬死強。你們的手怎麼了?”
無邪攤開手看了看手上燎起的泡,歎了口氣,完全提不起精力來應對這不妙的情況,回想起叢林的危險,對白斂的話分外認同。
“別提了,我們走進了蛇窩,披著燒起來的布跑出來的。悶油瓶呢?沒跟你在一塊嗎?”
“喏。”白斂下巴輕抬,指了指不遠處的帳篷:“刷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