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燕回感覺自己在海上漂浮了許久，隨著海浪浮浮沉沉的，還有他的記憶。
小的時候，自己在雪地裏救了一隻受傷的小鳥，為它療傷，給它喂食，每天都陪它說話。
等到春天來了，冰雪消融，自己想放小鳥自由，但是不管用什麼方法，小鳥都不肯離開。
就這樣一兩個月後，突然某一天，肖燕回睜開眼睛，發現小鳥不知道什麼時候飛走了。
小小的肖燕回看著空空的窗欞，突然捂著臉哭了起來。
這是他印象中，童年唯一一次哭泣。
肖燕回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沈雲沐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肖燕回抬扇，擋住他的臉。
“小雲兒，你想幹什麼？”
“額……我隻是想看師父你什麼時候醒。”
肖燕回有些吃力地坐起身，發現他們在一架華麗溫暖的馬車裏，而他身上穿著幹淨的衣物。
“我們……”
“我們在海上漂了三天，總算靠了岸。”沈雲沐解釋道，“我命人送信回帝都，父皇很快派人來接應我們，而師父你，期間一直昏迷著，等回了宮，讓薑大夫為你好生調理一下。”
肖燕回伸出手，拉住了沈雲沐的衣袖，有些緊張地問：“小雲兒，顧雲鶯和琛兒……”
沈雲沐握住他的手，語氣沉穩：“顧雲鶯不肯再回帝都和顧家，我想，她應該是為了琛兒，琛兒沒有辦法在那樣複雜又眾目睽睽的環境下生存，我已經告知顧將軍，顧將軍送來了銀兩，我將顧雲鶯和琛兒送去了雲溪村。”
“雲溪村？”肖燕回挑了挑眉，隨即眉眼舒展，“小雲兒，你現在做事思慮周全，麵麵俱到，恐怕就快不需要師父了吧？”
肖燕回明顯感覺那隻握住自己的手用力了幾分，沈雲沐的神色依舊沉靜，沒有什麼波瀾。
“胡說什麼，我天資愚鈍，還需要師父在我身邊多加打磨曆練。”
肖燕回眨了眨眼睛。
沈雲沐脫下披風，披在肖燕回身上。
“師父，你手很涼，我讓人再送個暖手爐進來。”
“誒，不用了……”
肖燕回來不及阻止，沈雲沐掀開簾子，交代了幾句，肖燕回注意到，他們正行駛在山路上。
肖燕回仔細一聽，開口道：“小雲兒，馬蹄聲……不止我們一輛馬車啊。”
“是。”沈雲沐回答，“回帝都都是山路，顧將軍擔心你我安全，特意命蛟龍軍暗中護送。”
肖燕回愣了愣，緩緩抽出折扇，若有所思：“經此一事，顧將軍的心自然向著殿下你，拉攏了顧將軍，我們就有了南北境的勢力。”
門簾開了，沈雲沐接過暖手爐，塞進肖燕回的披風裏，替他暖著手，眉眼低垂。
“再加上我常年征戰，即便沒有虎符，在軍中也是說一不二，如今，我們隻缺在朝堂上的勢力，朝中我可以放心用的，隻有鍾鶴軒一人。”
肖燕回張了張嘴，他看著沈雲沐剛毅的側臉，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小雲兒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
肖燕回不動聲色，如同往常一樣抬手摸了摸肖燕回的腦袋，嘴裏笑著說：“我們小雲兒越來越聰明了，不過，此事萬萬不可張揚，若是讓你父皇知道，隻怕會忌憚你功高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