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撲到電話上麵瘋狂地撥打起來。
張嫂站在房間門口,整個人蒙在燈光裏麵,直到看見客廳裏那個失控的人兒才反應過來,從震驚中回神,臉色煞白地跑了過去。
剛剛親口聽見她說“我肚子裏寶寶的父親”時,張嫂整個人蒙了,心痛滿溢地站在原地。
原來都是真的。
不可避免的……都是真的。
二樓的燈“啪”得一聲打亮,慕銘升冷著臉走出來,本想問她們大晚上的吵嚷不睡覺幹什麼,看到瀾溪淚流滿麵地跪在客廳裏,這才慌了。
“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乖女兒你過來,別跪著……”
張嫂尷尬無比,趕緊摟著瀾溪的肩膀哄她,小聲道:“沒地震,倫敦沒地震,小姐您別瞎想知道嗎……”
張嫂卻死都沒有想到,瀾溪一扭頭,卻跟慕銘升說了句最不該說的話。
“爸爸……”她扭頭,淚水滿臉,“如果歐巴不是你的孩子,我們沒有屏障的話,我們倆能在一起嗎?”
聞聲,慕銘升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怔在原地。
他沒有反應過來,半晌之後才清楚女兒口中的歐巴是說慕晏辰,他的女兒做了一個假設,問如果晏辰不是他兒子,他們能不能在一起。
“他們”,在一起?
張嫂嚇得臉色都變了,趕緊擁住瀾溪的肩膀搖晃她:“小姐你這是在說什麼?你看清楚這是老爺,不是別人,你是不是半夜凍感冒了才胡言亂語的?”
瀾溪滿眸含淚,想再問一遍,張嫂的手卻摸上了她的額,阻止她再說話。
“嗬!”張嫂驚叫一聲,“這麼燙!”
“老爺您看,小姐額頭燙得厲害,想必是晚上做噩夢了跑下來著涼的,您看看是吃點藥還是送醫院好?反正這天也快亮了呢。”
慕銘升臉色鐵青,迷蒙愣怔中聽張嫂喊了一嗓子,下意識地也去觸摸了一下瀾溪的頭,隻覺得也是燙得厲害。
“做噩夢了?”他俯身,蒼老的聲音柔聲問著。
這溫柔,像刀,一刀狠狠地割在了瀾溪心上。
她扭過頭,任由滾燙的淚水掉落下來,點點頭。
“我說怎麼開始胡言亂語了呢……”慕銘升輕鬆地笑了笑,接著又繃起臉來,“張嫂你去做點薑水送上去,冬天裏涼,要是她以後喜歡半夜跑下來做什麼事就讓她跑,客廳裏的暖氣你半夜不用關,免得她再著涼,我又不是供不起?”
每一層幾百平的麵積,暖氣燒起來不容易,可耐不住慕銘升舍得。
瀾溪的頭越埋越低,手緊緊攥著聽筒不鬆開。
“成了,你先上樓,這是看晏辰走了幾天想他了不是?電話明天再打,你要心情不好,讓紀家那個小丫頭過來陪你,你倆不是感情好得很?來,爸爸帶你上去。”
瀾溪把手交給他,老人家的掌心很暖很暖。
大半夜的,她當真感覺自己燒了起來,迷迷糊糊睡過去卻夢到古時候戰場的戰亂,鐵蹄錚錚戰旗獵獵,劍風血雨之中有個不認識的中年人走到她麵前,麵容模糊不清,不看她,而是一劍刺死了猛然衝過來擋在她身前的男人。
她嚇醒了!
渾身的熱汗將單薄的衣服都浸濕。
坐起身來,茫茫然看向遠處,一個身影蹲在她CD架子前,嘴角勾著翻看著她累積的CD,居然連早年小虎隊的都有,紀姚挑了一張早期的《音樂之聲》放進去,悠揚舒緩的音樂飄出來,她走過去掃了掃桌上開著的精油瓶,聞到舒服的薰衣草香味。
“嘖嘖,你還真是矯情。”拿起那小瓶子看了看,紀姚扁嘴,“薰衣草香安神,你老爹這都知道?變化還真是大啊,你瞅瞅早些年,他什麼時候這樣對過你?”
走到瀾溪床邊撐開雙臂:“你怎麼了?你爸爸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讓我沒事過來陪你,就因為你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