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微帶刺的句子,刺醒了瀾溪。
她倏然回眸,看到了喬啟陽眼裏的戲謔和冷漠。
不知道是不是鬥太久了,她有點不想總是跟他死磕,清明如水的目光就這樣看著他。
這樣看著,最後倒是喬啟陽開始尷尬了。
他冷冷剜她一眼,大掌將她臉上的雙眼蓋住,自己頹然倒在了座位上。
瀾溪掙脫開他的手掌,輕聲道:“你覺不覺得做生意的人都很兩麵倒?利益為先,有利的時候是朋友,損失了就突然變敵人。”
喬啟陽閉著眼睛冷笑:“你才知道。”
瀾溪蹙眉:“可我不覺得我哪裏有問題,我當時真的有仔細檢查過,如果不合理的話不應該是他們專業性更強一點的指出來給我嗎?可為什麼沒有?”
喬啟陽伸手拍拍她的腦袋:“你到了就會清楚了。”
這件事,蹊蹺得很,有千萬種可能,等到了地方他們才會真正明白。
瀾溪也有些累了,昨晚莫名其妙在睡夢中被慕晏辰折騰了一番,她也逐漸在飛機的轟鳴聲裏沉沉陷入輕度睡眠。
喬啟陽睜開眼,仔細地凝視著她甜美的睡顏。
手輕輕在她臉上撥開她的發絲,他低啞地問一聲:“你這幾天,有沒有想過我?”
本來隻是自我低喃,卻沒想到她並沒有睡熟,迷蒙的眼睛睜開,茫然地凝視著他,啞聲問道:“你說什麼?”
她剛沒聽清。
喬啟陽臉色變了,瞬間尷尬。
手收回不是,放著更不是,他索性拍拍她的臉:“你要不要枕著我睡?”
瀾溪迷茫的水眸看他,搖搖頭,換個姿勢扭過臉:“不……我隻枕一個人的肩膀睡。”
喬啟陽聽得心裏一刺。
冷笑掛上嘴角,他欺身靠過去,低低問道:“你覺得,他哪裏比我強?瀾溪,我們兩個年齡和家庭背景差那麼大沒什麼可比性,就愛你來說,你覺得,他哪點比我好?”
他能做的,我哪點不能做?
瀾溪頭疼,輕輕揉著眉心:“你有女朋友了。”
“我已經分了。”
“那你之前是不是跟他提過我流產的那件事?你想讓他因此而不要我?”她眸色帶著一絲冷,回頭,“喬啟陽,你不夠正直,這點算嗎?”
喬啟陽語塞。
深邃的眸子裏目光極度複雜,凝視她良久,直到她重新翻身背對著他睡,喬啟陽才漸漸緩過神來,胸腔裏充溢著的情緒竟叫做“慶幸。”
滿腔的酸澀,都好像因為她給了他一條路走,而變得值得起來。
待她真的靠著座位快要睡著,喬啟陽才伸出手臂來輕輕從背後擁住她,俯首,薄唇輕輕覆上她柔軟的發絲,他低啞道:“我改。”
是不是我改了,以後也就會有資格跟他一樣向你討得一份愛?
在他喬啟陽看來,他等得起。
等得起他們徹底覺悟到他們根本沒有未來的那一刻,他的懷抱還會為那時的她敞開著。
路過的空乘忍不住在他們身旁停下來,紅著臉輕輕拽他的胳膊:“先生,麻煩您係好您的安全帶行嗎?”
飛機上,當真不是給他談情說愛的地方。
隔著三兩個位置,顏苜冉掏出小巧的化妝鏡來打量自己的妝容,眉宇之間還有一絲陰沉的氣息,現在已漸漸散去,她凝視著後麵那兩個人,果然如她所料般纏在了一起,心下安穩,“啪”得一聲將化妝鏡合上了。
行程,這才剛剛開始。
抵達洛杉磯後,顏苜冉幾乎沒有休息,坐上公司來接機的車就要趕到現場去。
疲憊交加,身體各處都是不舒服的,可瀾溪堅持跟她一起去,顏苜冉一記涼薄的眼神掃過來,也淡然答應。
喬啟陽跟著她坐上後座,冷眸掃過前麵的顏苜冉,一把攬過瀾溪的腰,低低道:“你小心點。”
雖然他也精神不好,可此刻也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守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