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想看他一個人(1 / 3)

結束三月底的世錦賽,雲苼總算是有個比較長點的假期。

算是教練給她拿到冠軍的獎勵。

雲苼把玩著手裏的金牌,眼裏看不清有什麼情緒,望向滿是雲霧的窗邊。

飛機要落地了。

剛入春的霞州還帶有些寒意,雲苼攏著身上的風衣,拿出手機,確認了沒有來電和消息後,握住心口吊著的銘牌,憑記憶走著這條熟悉又陌生的道路。

六年前她父母親去世,安葬在郊區的這片墓地裏。

車禍,人沒送到醫院就走了。

雲苼當時在加拿大集訓,收到消息趕回來已經是事發的第二天晚上。

去公安局認領屍體,領死亡證明,注銷戶口,火化,下葬........

整個人是麻木的。

那年雲苼十一歲。

她哥雲熙也是和她差不多時間回來,和她一起辦理這些手續。

那幾天是雲苼見過他話最少的時候,平時一回到家就得和她對罵上個三天兩夜,這樣還真有些不習慣。

“你在首都訓練好好的,哥哥和你約好,隻要你拿獎牌我就絕對會回來,所以你記得多多的保護我好不好?我們拉鉤。”雲熙臨走時揉了揉她的發頂,用罕見溫柔的語氣對她說道。

雲苼憋了好幾天的眼淚這時終於忍不住,“哥,咱們說好了,我拿獎牌你就一定要回來,別給我耍賴行不行......”

“拉鉤,你還有你哥我,不怕。”

不怕。

說好了,拿了獎牌,你就要回來。

爸媽會在天上保佑你平平安安完成任務,

我也會保佑你。

雲苼那時候就暗暗發誓,自己要拿很多很多的金牌,來履行他們的約定。

她拿了大洲賽冠軍,拿了世青賽冠軍,拿了賽季大滿貫......

六年,她做到了。

結束回憶,臨到山腳下,雲苼在出租店裏借來個用來燒東西的桶,雙手提滿祭拜的東西,晃晃悠悠爬向山頂。

“爸、媽,我來看你們啦。”雲苼看向那相鄰兩塊墓碑上熟悉的臉,笑著對他們揚了楊手。

她放下桶,點燃手裏的一遝紙錢,丟入桶中,又相繼放了金銀寶等其他紙鈔,等火燃得穩定才將籃子裏的飯菜蔬果擺在墓碑前。

接著是點香、祭酒.......

紙錢在紅桶裏燒著正旺,熱氣驅趕著早春的寒意,焦灼著上方的空氣。

等祭拜流程走完後,雲苼才揚起嘴角笑著講起近期發生的事,掏出那塊金牌在墓碑前晃悠了一會,“爸媽,看呀,這個月世錦賽的冠軍是我,我又贏金牌回來啦。”

“好看吧,哥看到都說要來搶呢。”

雲苼停頓片刻,跪在地上又點了三柱香,向兩側墓碑分別鞠三躬,“哥忙,隊裏也管得嚴,不能經常回來這邊,你們別怪哥。”

“別因為太想他,就讓他上去陪你們。”

“保佑哥平平安安,執行任務時不會受傷,能早點回來。”

雲熙是在邊疆的軍營,要兩三年甚至更久才能回來一次。

最近邊境不太平,安全事故頻發,雖然說雲熙平時嘴賤賤的吧,但這種時候雲苼還是有些擔心她哥。

和爸媽嘮嗑半天,雲苼拎著全是灰燼的桶,往山下走去。

今天來墓地的人不是很多,直至差不多到山底,才看到那排墓碑上跪著一人。

說實話,要是普通人站在那,雲苼可能看一眼就走了。

但那個男生長相實在是太出眾,就連雲苼這種常年駐紮在帥哥如雲的花滑隊的都忍不住嘖嘖稱奇。

以至於後來兩人熟悉後,周清然問起為什麼會在墓園裏注意到他時,雲苼都會非常誠實地告訴他——“你帥。”

帥哥嘛,誰不愛看。

少年看上去與她差不多的年紀,跪在墓碑前,神色空洞,也不對著墓碑上的人說話,就那樣靜靜地望著。

皮膚白得被太陽光照都快能反光,與麵前灰黑色的墓碑襯得鮮明。

眼型狹長,眼尾還有點微微的上揚,睫毛長長的,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

是雙很好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