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嗩呐聲鞭炮聲,路旁民眾的議論、祝福聲,衝刺著她的耳膜,更一次次的沉重的敲打著她的心。四周的景色正緩慢而均勻的向後退,觸目的都是鮮亮的紅。佟雪瑩愣愣的端坐在這八人抬著的轎子上。雙膝上那了無生氣的垂放著的手握著幾欲掉落得紅的刺目的蘋果,在喜帕下的眼依稀可見紅紅的剛哭過的樣子。
一拜天地,二拜天堂,入洞房····這已是民國十五年,舉辦西洋婚姻,穿婚紗已是當今的流行,而這場古式的結婚禮教,隻因她生在書香世家,為完成他爺爺生前的遺願。穿上爺爺一身至愛的奶奶為她親手做的嫁衣舉行她的婚禮。
裝飾很西洋的房子裏顯示著她的格格不如,更從側麵的烘托著沈家的富有。一身鳳冠霞帔的她坐在純白色的西洋床上,在她的左手邊放著老式的西洋桌,桌上放著一盞水晶吊墜的琉璃燈,屋內幽昏的黃色照在她那用金絲線繡著鳳凰的嫁衣上,反射著耀眼的光。
傳來的開門聲,這嬌小的身軀不由微微一顫,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那交握的雙手越握越緊。喜帕被挑去,沈鈺文的心不由得一動,愣愣的直看佟雪瑩,他也算看過不少美人,他曾經也是見過佟雪瑩的,他一直知道佟雪瑩是稱不上大美女的,要說那也隻得算的上小美人,小家碧玉。可當挑去蓋頭那一刻,他竟覺得她是多麼得耀眼。
那一愣當然也隻是一閃即逝而已掩蓋的很好,洗了澡換了衣服的沈鈺文,輕輕的坐在了佟雪瑩的旁邊。‘怎麼很緊張麼’沈鈺文勾起唇角淺淺一笑溫柔的問道。伸出那修長白皙的手輕輕的去握她那已泛白的手。沈鈺文的手觸碰到她的手時,明顯感覺到她的手一顫,低著的頭有了淡淡的紅暈,於是更肯定了。沈鈺文又靠近了她一點,他用雙手輕輕的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沈鈺文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道‘別緊張,是不是剛剛累著了,去洗洗吧,嗯?’
在出嫁前她的母親已和她說了行房之事,佟雪瑩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將是什麼,臉色變得煞白。佟雪瑩突然抬起頭來,墨色的眸子眼低的慌亂顯示著她內心的害怕。‘我爺爺剛過世,我雖已嫁入沈家,也理應為我爺爺守一個月的孝,今晚能不能不不、、、’看著她說到最後越來越小幾不可聞,慢慢羞紅的臉低下的頭。不由的心中起了逗弄之意。‘不什麼?你說清楚我才明白。’佟雪瑩聽聞,心中微微暗惱,抬起頭想再說一遍。這一抬頭才認真的打量他。微微觸起的似女子的秀眉,一雙帶著疑問的單鳳眼,挺立的鼻子,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紅潤的薄唇。在心裏佟雪瑩想他真的是十分的俊美,如果沒有那個人的出現她也許會喜歡上他。‘不、、不、、’看她半天沒憋出個下文,隻覺著真是個養在深閨的世家女子,臉皮太薄了。想起了佟老太爺死時,在靈堂上抱著佟老太爺棺材哭的暈死過去的佟雪瑩,她的身子還正虛弱著,想起她還未滿十八歲,就不忍要她經受那痛,何況他也是受過西洋教育的人,他讚成自由戀愛,反對封建包辦,但是這是祖輩定下的婚姻,為了盡孝、為了家族名譽、利益,他不得不犧牲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