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呆呆的,為什麼一聲不響就走了,就算發生了這樣的事,也可以等他回來一起解決啊!
為什麼對他一點信任都沒有?就算要走,也可以跟他說一聲吧?
蕭鶴發瘋般砸著方向盤,原本凝固的血痂又裂開,但他感覺不到痛。
因為,他的心更痛。
韓悅在接到蕭鶴的電話時,心頭一緊,她原以為他是來興師問罪的,結果卻是要溫思朗的電話,她不明所以。
但是,心情一直都有點七上八下的。
蕭鶴頹然的回到陸九霄的公寓,跌坐在地上,他想不明白,她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再次把他拋下。
她第一次把他拋下,是在十六年前的夏天。
那一年夏天,經常下雷暴雨。當時是晚上十點半,正是高中生晚自習下課的時間,雷聲滾滾,大雨將至。宜中門口堵了很多車,都是接孩子回家的,蕭鶴剛從出租屋出來,準備去網吧通宵打遊戲。
他打算抄近路,剛拐進巷子裏,就聽到不遠處傳來救命的呼喊聲。
天空劃過一道閃電,發出明晃晃的白光,他看到那個被扔在地上似曾相識的書包,還看到上次那個戴著誇張耳飾的女生,帶著幾個流裏流氣的混混把另一個女生圍堵在牆邊,有人在動手撕扯她的校服。
雨慢慢的滴落下來,瞬間就變成了傾盆大雨。他在地上摸了一塊磚頭,衝過去,一把砸在正在脫褲子的男生頭上,接著是拳頭砸進肉裏的聲音,骨頭撞在牆壁上的聲音,一下又一下,雨聲似乎都消失了。
一打三,蕭鶴依舊遊刃有餘。他把濕漉漉的格子襯衫脫下,裹在女孩的身上。就在這時,被打趴下的一個混混在地上摸索著什麼,他猛地衝過來,一條細細的鋼絲繩套在蕭鶴脖子上,他拚命掙紮,雙腿亂蹬,一滴滴鮮血從混混的手心滴落,蕭鶴的聲音越來越小,女孩仿佛如夢初醒,摸到地上的磚頭,一把砸在小混混頭上,鋼絲繩赫然鬆開。
眼見情勢不對,那個女生和小混混都跑了。她緊緊地抱著他,不停地說著對不起,不要死,一雙大眼睛蓄滿了淚水,渾身顫抖。他意識渙散,眼皮一直往下沉,想抬起手來幫她擦掉眼淚,手卻不聽使喚,軟軟地耷拉在地上。
女孩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發瘋似的跑出了巷子,看著她的背影,他閉上了沉沉的眼皮。
後來他遇到了巡夜的韓為正,是韓為正救了他,給他請了國內許多著名的醫生來醫治,但是效果並不怎麼好。本來,韓為正想送他去國外治療,他拒絕了,隻是聲音難聽了點而已,又不影響說話,他不在乎,也不想太興師動眾。
陸九霄跑開了,他猜測她是嚇到了,以為他真的死了。所以,他並不介意她的逃離,那時候她也年紀不大,對死亡沒什麼概念,是可以原諒的。
其實,陸九霄是跑去找人來救他了,隻是再次跑回去,人卻不見了,地上的血跡也被雨水衝刷幹淨,隻有空氣中殘留著絲絲縷縷的血腥味。
當時天很黑,蕭鶴的頭發又很長,她根本就沒看清他的長相,所以再次相遇時,她沒有認出來。而蕭鶴,也不是第一眼就認出她,畢竟時間過去了那麼久,女大十八變,但是他一直記著她的名字,鶴唳晴空聞九霄的九霄。
第二次被拋下,蕭鶴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