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萬萬不可啊!”一女子衝進來,抱著沈太傅的大腿,眼淚汪汪地祈求道,“陌兒他還年輕不懂事,衝撞了老爺,您這二十板子下來,半條命都沒了!”
沈太傅一腳踹開女子,怒道:“你問問他,有沒有把我這個爹放在眼裏?!”
他這個兒子,作為家中唯一的嫡子。自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那可真是捧在手心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如今想來,沈太傅隻覺得心中後悔莫及。
“老爺,求你了!陌兒受不住的。”
“我還沒教訓你呢,都是你給慣的!養的什麼臭毛病,你知道他如今的風評嗎?”沈太傅越說越來氣,“今日這板子他是跑不掉的!”
沈陌被架著趴在春凳上,麵上始終波瀾無驚,仿佛即將受刑的不是他一樣。
“咚~咚~咚”
粗長的板子在侍衛手裏有規律地起伏著,他們也不敢下手太重,都是收了力道的。就這樣,一板接著一板密實地落在沈陌的臀部。
痛感襲來,沈陌的身上爬滿了汗水,不一會兒額頭青筋暴凸,他咬牙一聲不吭地堅持著。
“老爺,您快叫人收手吧!”女子猛地跪下,淚水打濕她的華服。
“給我繼續,我看誰敢停!”
視野漸漸的有些模糊了……
“大人,二公子他……他暈倒了。”侍衛大聲稟道。
女子一聽嚇得直接跑過去,嘴裏哭喊著:“陌兒,我的陌兒。”
沈太傅:“還剩幾板子?”
“回大人,五板。”
“繼續。”
“是!”侍衛掄起板子就要落下去,卻被眼前的一幕弄的不知所措,“夫人……”
沈夫人趴伏在青年的後背,聲音冷靜、低沉:“陌兒已經暈過去了,這五板子我替他受。”
“那就就替他受著,給我打!”
侍衛得到了命令,幹脆利落地結束了五大板。
一旁的貼身丫鬟趕忙上前扶住沈夫人,沈二公子也被小斯架著回了自己院子。
墨卿百無聊賴地看完了,起身準備去找沈府關押人質的暗房。
忽然,女子溫潤的話語如山野中的甘泉響在墨卿的耳邊:
“舅父,月兒前來叨擾了。”
墨卿側身看去,但見日光下,女子明媚的容貌。她一襲碧色華裳,頭飾簡單而又不失莊重。言談舉止間盡顯世家風範。
方才還一肚子氣的沈太傅,一見到這個外甥女就笑得合不攏嘴:“景月來了啊,也不提前和舅父說一聲。”
沈太傅翻書似的翻臉速度引起了墨卿的好奇,不過現下正事要緊。
輕功掠起,他的身影轉瞬消失在大廳的屋頂上。
他想到了一個地方,最有可能藏有暗房。
整齊的書本,卷軸放置書架上,還有一些珍貴的古玩字畫,古董。
沈太傅的書房。
墨卿摸索了一會兒牆壁,沒發現什麼機關。
輕輕轉動著放置最顯眼的白玉花瓶,片刻後,還是一片寂靜。
心中若然響起一句話,若是不在這裏呢?
“大人對趙姑娘可真好啊!”
墨卿心中一頓——有人來了!
瞬間躲到書櫃後麵,下一刻,兩名小斯推門而入。
“那可不,鎮北侯府的夫人可是咱們大人的親妹妹,對待這個親外甥女能不好嗎?”
墨卿隱約想到那日宴會上,林星語和這位趙小姐相談甚歡。
小斯一臉八卦道:“我聽說鎮北侯府有兩位千金,而這個趙景月還是次女。”
“次女怎麼了?人家可是嫡女!而她的姐姐則是側室夫人生的,聽說特別囂張跋扈。”
“一個庶女,怎麼敢的?”
“誰知道呢。”
兩位小斯在書桌翻找一陣,很快拿著東西離開了。
在書房查詢未果,墨卿轉而進到了另一間屋子。
房中燃著熏香,粉嫩的窗簾無不暗示著主人的少女心。古香古色的園墩、床榻、梳妝桌、木質屏風一應俱全。
“不知閣下擅闖小女的閨房所為何事?”
清冷低沉的女聲悠然傳入耳畔。
一位身著粉色絨毛裙的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眼前。
墨卿的容顏隱匿於寬大的兜帽之下。女子專注地看了幾秒,瞳孔猛然收縮,後退一步,語氣顫巍巍道:“臣女沈如歌見過陛下。”
正常人看到自己房間進來陌生人,都會下意識地喊出聲!若是聰明點,知道不該引人注意,則會選擇偷偷地跑出去通風報信。
此人如此淡定,絕不是看上去的這麼簡單。
聯想到林星語說過,沈小姐善於用純真偽裝自己,墨卿頓時心下了然。
“平身。”
沈如歌起身而立,脫口而出:“陛下既然來了,不妨隨同如歌一起去前院赴宴。今日家父宴請了好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