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後就接到了公司的郵件,希望我盡快趕回美國。我沒有辦法,就到航空公司改簽了我的返程機票的日期,在三天之內我就匆忙的離開了中國,當然也沒有在27號那天在日本轉機,也沒有再見到那個博士後。
回到美國後,忙了幾個星期,完全忘掉了那次旅行,等稍微有時間的時候才開始整理旅行的照片,我給他發了郵件,傳過去了照片,沒過多久他回了郵件,他告訴我他沒有乘坐27號的班機,因為他工作的一個項目,有幾個數據他的同伴實在無法處理,而且很急,於是他改簽了班機,提前回了加拿大,很遺憾沒有在日本轉機的時候碰見我,也沒有機會吃到我請的飯。就這樣我們偶爾發發郵件,聊一聊工作生活上的事情,大半年就過去了,我休假的時候和男友去了夏威夷,沒有去加拿大,所以也沒有見到他,我想我們隻是朋友而已。
生活都很平靜,我每天都要忙碌的工作,很奇怪的有一天,我收了他很長很長的一封郵件。
“還記得在山頂上我給你講的我朋友的故事嗎,我現在想告訴你,那不是我朋友的故事,那是我的故事,那是我7歲以前的故事,為什麼我要告訴你這些,我想是因為,我把你當作可以傾述的朋友,而且不用麵對麵,這樣讓我有安全感,不會讓我自卑。7歲那年,母親死後,我離家出走,走了很多的地方,吃了很多的苦,最後,我被一家好心人收養了,他們沒有生育能力,他們對我很好,我很努力的念書,完全靠自己的努力到了國外念到了博士後,我二十幾年來一直努力的忘掉7歲以前的記憶,可是確實想要忘記的,越是銘刻的深,我知道我永遠無法忘記,我從來不吃青菜,就是這個原因。我最近也許有機會到美國,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去找你,不知道這樣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我有時候真的需要朋友。”我看完郵件,很是震驚,我一直以來都覺得他有隱藏很深的東西,或許他說的一些痛楚是我無法理解的,但是我能感受到他承受的東西很沉重。我給他回了郵件,很高興他能把我當作好朋友,告訴我心中的話,也希望他到美國的時候來探望我,我將很高興,並且把我家的地址告訴了他。
這封信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沒有他的消息,我猜想他一定也像我一樣計劃總比變化快,沒有到美國來改到其他地方玩去了。在一個星期六的早上,我躺在沙發上懶懶的翻看著電視,突然電視畫麵閃過一張我熟悉的臉,我停住了遙控器,這是一個華人電視頻道,關注的都是華人的事情。電視裏在講述一件事故,一個晚上,在治安很不好的黑人區,美國警察在追擊逃犯,結果和逃犯發生了槍戰,局麵十分的混亂,一名華人男子開車正停在路中央,混戰中槍子打中了男子的心髒,當場死亡,事後調查,是一名加拿大的博士後,叫“邰單”,我看見了那張臉,真的就是他。電視裏還說,他的父母很快就到美國解決此事,悲痛欲絕,他們都是很老實的人,含辛茹苦的把兒子養大,卻遭遇到這樣的慘劇,但是因為他們語言不通不懂法律,加上喪子的傷痛,隻在兒子同學出麵協商下,拿到了政府很少的賠償。我看了看那個黑人區的位置,如果要到我居住的位置很可能會經過那個黑人區。我真的是懵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我想到了他說的夢,他永遠疼痛的心髒,他就是死於那顆心髒,仿佛一切都暗藏著天機。
我懷戀著這樣一個朋友,對於他的感情,自己也說不清楚,也許用一句很流行的話來講,是第四類感情,既不是戀人的感情,也是親人的感情,更不是朋友的感情,從此我也不再吃青菜,開始聽巴赫,我想我是在用這樣一種方式懷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