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1)

在無數個被黑暗籠罩的深夜裏,我常常蜷縮在冰冷的被子中,一遍又一遍地捫心自問:月,當我明白這一切時是不是太晚了?直到分離才明白我們曾經是如此深刻地相愛過,這,會不會太晚了?

每每想到這裏,胸膛裏那顆蒼老的千瘡百孔的心,竟然沒有任何征兆的撕裂疼痛起來,仿佛流動的血液不再受到控製,獊狂狼狽地逃離隱藏在心髒深處的無盡深淵。

一顆沒有血液的心髒在掙紮著……無聲的慘叫……

嗬嗬,月,我親愛的月,還記得嗎,你蒼白修長的手指曾輕輕點在我的胸口,嘴角掛著若隱若無的笑容,低著頭細語:“寧,你在這裏,藏著顆冷漠無情的心。”當時我毫不在意的握住你冰冷的手,笑著說:“嘿嘿,終於被你發現了。”

你沒有再說話,隻是輕微的抬起頭,柔和的燈光下,分明有刺眼的淚花在你眼眸中閃爍。而當時的我,輕輕拭去你溢出眼角的淚痕,小聲埋怨:“這幾天陽光強烈,出門不要忘記戴墨鏡。還有,眼藥水要定時滴。”

如果,我隻是說如果,那時我沒有故意逃避了你眼裏的悲傷,那麼現在結局會不會有所改變?

看,我又自作自受了……月,我想告訴你,那顆冷漠無情的心,現在終於學會悲傷與疼痛了。

這是不是一種懲罰?如果這樣的懲罰能夠減輕絲毫你曾經的痛苦,那麼,即使是讓我永遠在黑夜裏受著後悔毒蟲的啃噬,永遠隻能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裏默默地思念你,所有的痛苦,我,無怨無悔。

“寧,如果有下輩子,我做男生,你依舊做女生好不好?”

“為什麼?!我也要做男生!這樣,我們不又是好朋友好哥們了?”

“不行。因為下輩子我想娶你做老婆,所以你必須要是女生!”

“死月月你好壞阿!是不是男生可以在上麵?嘿嘿……我不要!我是老公,你是老婆!”

“聽話,寧,聽話……隻有這樣,我才能照顧你一輩子。等你老到沒有力氣走樓梯的時候,我還可以背你上去;你不是喜歡吃杏仁嗎?你牙齒掉光的時候,沒有我,誰幫你剝?”

“……為什麼一定是我先走不動路……為什麼是我的牙齒先掉光……”

“寧,我愛你!相信我,我真的愛你!”

“……”

“我,愛,你!更過愛世上任何東西!不要離開我行嗎?”

“月,你別……”

“不,寧,你是不是也同樣愛著我?是的,一定是的!”

“月,不要開這樣的玩笑……一點,一點也不有趣!”

“寧,你始終不相信我。始終,始終……”

這樣的對白,在黑夜裏總是會飄蕩在空曠的房間裏,有時候簡單的一遍,而有時候反反複複。我既貪戀又恐懼,貪戀的,是我們曾經真的擁有過那些美好的時光。恐懼的,是它們將永遠都回不來了……

原來,

原來,

我才是真正生活在地獄的魔鬼,始終要仰望著在天堂的你的潔白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