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短暫,如同朝露,而長江之水卻似乎永無止境……永生啊,一個無數人癡迷而又畏懼的願望。之所以認為美好,終歸是因為人類的壽命實在過於短暫,大部分還沒完成自己的報複,便遺憾的離去。但如果真讓一個人獲得了漫長的壽命,時間會摧毀他所認識的一切,最終讓他一個人孤獨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心態也會逐漸老化,可能會失去對新事物的好奇心和接受能力,最終故步自封、應循守舊。”
“是的,這些都是客觀存在的問題。致力於追求永生的人從未思考過這些問題,一個年輕的身子頂著一個裝滿了腐朽思想的大腦,最後的結局恐怕他會自我了斷。他們沒有意識到,永生並非隻是簡單的延長生命,而是要麵對無盡歲月帶來的孤獨、失去和精神上的折磨。他們沒有準備好去應對那些隨之而來的心理挑戰,也沒有準備好去麵對一個不斷變化的世界,而自己卻始終停留在原地。這樣的永生,並不是上帝的恩賜,而是一種痛不欲生的詛咒。”
影墨回應道。
“這或許也就是為什麼我們生來就不能永生的原因吧。”
在他們兩人進行交談的過程中,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注射室的大門前。除了她們兩人之外,還有其他人聚集在這裏。這些人中,大多數人都參與過抵禦饕餮的戰爭,其中還有一小部分人甚至曾經參與過遠征戰役。然而,現如今他們隻能遠離前線,坐在輪椅上或者躺在床上,等待著自己生命的終結。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歲月的痕跡,但眼中依然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隨著兩人的視線在人群中掃過,許多熟悉的麵孔逐漸映入他們的眼簾。影墨推著安托涅瓦的輪椅,一一與他們打招呼。在影墨的記憶中,她依然清晰地記得這些戰友年輕時的麵容,但再次相見時,他們已經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歲月在他們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但他們的精神依舊堅強。
“嗯?你是......”一頭金色長發映入了兩人的視線,隨後他們看到了那張無比熟悉的麵容。
“安娜·維多利亞·查爾斯·菲利普·亞瑟·......”影墨下意識的念出了對方的名字,然而還不等她念完安娜便開口了。
“停停停,還是和以前一樣叫我安娜·溫莎,或者直接叫我安娜就好了。”
安娜微笑著打斷了影墨的話,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俏皮。
“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我還以為隻能等到去英國的時候才能見上你一麵。”
見到這位老友,安托涅瓦打趣的說道。
“我聽說中國正在進行世界第一期臨床試驗,我就搭乘飛機趕過來了,我也想早一點接種。以我現在的身份,再怎麼說也是享有優先接種權的。與其拖著現在這樣日漸衰弱的軀體躺在房子裏等死,不如再來為孩子們做點貢獻吧,咳咳……”
安娜一邊說著,一邊不由自主的咳嗽著,馬不停蹄的長途奔波讓她感到疲憊,於是找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當她注視著影墨那依舊充滿活力的麵孔,對比自己羸弱的身體,不禁開始自嘲起來。
“影墨,你還是那麼年輕啊。還是幾十年前我們在發射港相遇的時候那樣,我就老啦,站都站不住了,歲月不饒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