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1 / 2)

嘉慶二十三年二月十七,正值春日,南湘的櫻花開得沸沸揚揚,元冶親手為封禦清奉上了那碗鶴頂紅。

火紅的華服之上,金絲繡製的鳳凰栩栩如生,即使沾上了汙泥,也仍舊與四周早已淪為戰場的宮殿格格不入。

“元謹之,七年了。這七年來,你對我當真一點真心也無嗎?”

“沒有。從始至終。”元冶道。

“我的愛於你而言就這麼可笑?”

“你那扭曲的感情,也能被稱之為愛嗎,殿下?”元冶輕描淡寫地反問。

最後,他得出了結論,“這七年來的每一日,都不過是對我的羞辱。”

封禦清笑起來。

她的臉上掛滿了淚痕,望向身前的人,好似望向一片虛無。忽然,她抬起手將頭上的金簪拔出,狠狠摔在了地上。

那是元冶送她的生辰禮,她寶貝了三年,現如今卻隻覺得諷刺至極。

“恭送殿下。”他說。

“元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封禦清接過那碗鶴頂紅一飲而盡。

噬心般的疼痛漸漸蔓延,封禦清匍匐在地,如同一朵枯萎的花。她痛苦地喘息著,卻再沒有人能聽見了。

——

嘉慶十六年二月初七,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前來道賀的人將公主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遍布全身的疼痛刹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封禦清睫毛顫抖的厲害,皺眉盯著來往人群,眼裏閃過一絲茫然。

她……還活著?

封禦清伸出手,任由陽光從指縫穿過,帶來一絲似有若無的暖意。

她還活著。

她居然還活著!

封禦清大喜過望,看著周圍熟悉的院落,深吸了幾口氣,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成洛。”皇帝慈愛地喚道。

封禦清回神,“兒臣在,父皇。”

“今日宴會乃是為你挑選伴讀,還是該由你自己來做主。”

封禦清瞬間便反應過來。

老天有眼,她竟然重生到了自己及笄的這日,這一切悲慘的開始。

封禦清在人群中搜尋起那人的身影。

上一世,她便是在這日對元冶一見鍾情,點了他做自己的伴讀。

“成洛?”

“是。”封禦清乖巧地點頭,“父皇,兒臣心中已經有人選了。”

“哦?成洛且說說看。”

封禦清抬手朝樹下指去,“他,兒臣想要他做我的伴讀。”

斑駁的樹影落在那人的身上,致使看不清他的麵貌,不過封禦清知道,那正是前世害的她國破家亡的好駙馬——元冶。

前世,這場宴會的目的也是為了挑選伴讀。說是挑選伴讀,但若是挑出個男人,多半也就是未來的駙馬。

這正是父皇的目的,封禦清清楚得很。父皇要的,便是將這世家子弟,永遠變成她公主名頭後的附屬品。

“哦?你可知那是元家的公子?”

皇帝麵上不顯,但封禦清知曉他心中定然滿意,畢竟他早就對元家諸多猜忌。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就跪倒在了地上。是元大人——

“還請公主收回成命,元冶體弱多病,常年臥病在床,現今不過剛有好轉,如何能服侍殿下?”

皇帝身旁的尚書左仆射也連忙上前作揖,“陛下三思啊,元冶畢竟是元家獨子,隻怕是有些不妥的。”

“謹之,你道如何?”皇帝總算又開了口,不過直接越過了左仆射和跪著的元大人,徑直問元冶道。

距離有些遠,封禦清看不清元冶的神情,不過待到他走近時臉上正帶著微笑。

從前,她便是被這純良無害的笑容騙了個徹底。

“能侍奉殿下左右是臣的榮幸。”

元冶走到封禦清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他的神情莊重,眸子是極淺的琥珀色,瞧上去幹淨澄澈。

封禦清移開視線,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道:“那就拜托元公子了。”

封禦清本可以挑選旁人,以此來擺脫元冶,但她不能這樣做,絕對不能。

她必須把元冶牢牢綁在身邊。

這一世,她不僅要讓元冶的計謀落空,還要找出羽國幫助南湘裏應外合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