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我說這輩子最幸運的事,那就是感謝上蒼放你下來拯救我。
我叫言薇,出生在一個我很不喜歡的家庭,有什麼辦法呢,誰也無法決定自己的出生。由於原生家庭給我造成的傷害,導致我變成了一個敏感多疑,自卑怯懦的女生,我無法很好的和人們正常交流,我甚至不敢抬頭看和我說話的人的眼睛。如果有超過五人的目光注視著我,我便會渾身僵硬,脖頸處不停抽搐,好似怪物即將現形一般。這世上不會有人真正的愛我了,就連我自己都厭惡這樣的自己。
我今年剛滿20歲,大三了,也理解了駱駝並不是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倒的,而我也不是因為一個人的譏諷,嘲笑和誹謗而萌生自殺的念頭的。
我想我來到這人間就是一個錯誤。這天我打了最後一通電話,“喂,媽,我......”電話那頭傳來了我熟悉又反感的聲音,“喂,咋了,說話!”我默默的掛掉了電話,卻怎麼也說不出那些話,我想告訴她,“媽,我太累了,往後沒有我的日子你應該會好過一點。”我真是太傻了,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候,我居然向凶手發出了求救。
我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是學校的宿舍樓,十八層,我感覺不到絲毫的疲憊,好像每一步都是走向了解脫與自由,我沒有悲傷,沒有不舍,比任何時候都平靜。不知過了多久,我已經來到了樓頂,我放眼望著這從來沒有屬於過我的人間。不知是不是錯覺,我感受到吹過我耳畔的風是那麼溫柔,我輕輕的閉上眼睛,抬起手臂,張開懷抱,身體前傾,想感受更多這人間給我最後的溫柔......
突然,一雙有力的臂膀一把將我抱回到了天台上。我的平靜被這突如其來的陌生男孩打破了,搞得我一時回不過神,我呆呆的看著他,心裏卻滿是惶恐,想著“怎麼辦,怎麼辦....”男孩高我一頭,他皺著眉,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一邊責怪說:“笨蛋,傻不傻!”可他的這句話卻是我這二十年來聽到的最溫柔的話了。我突然繃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他的出現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積壓我二十年痛苦與委屈的房門,我的眼淚就像洪水一般瘋狂的從眼眶傾瀉而出。
他應該是被我的這一反應嚇到了,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在猶豫片刻後還是將我輕輕攬入懷中,他沒有再說什麼,就靜靜的抱著狂哭的我。
不知過了多久,大哭的我也變成了小聲啜泣,他試探性的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溫柔的說:“好些了嗎?”我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還抱著一個男生,我立馬鬆開了環在他腰上的手,後退數步,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還是那個我,現在也一樣,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他看到這個樣子的我略帶笑腔地說:“你要不要抬頭看一眼我的衣服,特好看。”由於好奇心的驅使,我的目光從自己的腳尖緩緩移向他的鞋,褲子,然後停到了他的上衣位置,隻見他酒紅色的半袖隻剩兩個袖子是幹的。我立馬收回了目光,緊咬嘴唇,我想謝謝他,告訴他我可以賠他一件新的,但憋了半天卻隻說了一句對不起。他嘿了一聲,向我走來說:“沒關係的。”然後停到我身側低下頭小聲在我耳邊又說了一句:“但你要請我吃頓飯!”請他吃飯這都沒什麼,但是他和我這麼近距離的說話讓我緊張到身體僵硬,脖頸處又開始不聽使喚的一下下抽搐著。我不想給他留下這麼難堪的印象,於是我趕忙把雙手放到身前,右手拇指使勁扣著左手食指。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異常,一把攥緊我的雙手,強迫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另一隻手輕撫我的後背,溫柔的說:“別緊張,放鬆,深呼吸。”大概一分鍾左右,我在他一聲聲的安撫下慢慢放鬆了身體,同時脖頸處的抽搐也停止了。太不可思議了,這毛病從我上小學一直到現在上大學,就沒有被這麼輕鬆的解決過。我瞪大眼睛驚訝的抬起頭看向他,這時我才看清了他的麵容,小麥色的肌膚,眼神堅毅而深沉,不由得讓我想起一句話——心有山海,靜而不爭。他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臉頰有些微微泛紅,鬆開了抓我的那隻手,笑著說:“好看吧,走先吃飯去,吃完再接著看。”我突然回過神趕緊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尷尬的笑了笑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