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趙凱功夫不斷見長,在全連上下的寵溺下,脾氣也是見長。
今天輪到趙凱的大門崗,他一肚子不爽地在哨位上站著,隨時準備找人吵架。
四師一年一度的秋季拉練要開始了,炊事班當然也去。大鍋得有人背,班裏他最小,盡管不情願,那鍋是他的就是他的。這種事許信不能通融,否則管不了一個班。
出氣筒來了,一輛軍車停在連門口,下來一背著電台的兵。
軍帽戴得方方正正,帽簷正好壓在眉毛上方兩公分處,武裝帶扣得不鬆不緊,剛好可以塞進一個拳頭。軍裝胸前和下擺都整理得筆挺,把一身常服穿出個禮服的感覺,十分標準的條令規格。一副白淨斯文的臉,眼睛裏還帶點稚氣,但目光卻已經開始出現軍人的堅定,這是新兵訓練期的成果。如果戴個金絲眼鏡,那就是妥妥的影視作品中的國軍將軍形象,可惜肩上沒有金豆,隻有一條細杠。新兵蛋子一個,適合欺負。
那兵下車以後,沒有直接走過來,而是原地整理著裝,從帽子到衣服到腰帶,又把電台寬大的背帶整理好。最後,又活動了一下手腳,才走出標準的步伐,向著趙凱的哨位走過來。
本來看他背著電台,就知道他幹嘛來了,這是給偵察連做通訊保障的,往裏放人就是。可趙凱心裏不爽,故意要整整他:“有沒有介紹信?沒有?回去開,不開不給進。”通信營離這十幾公裏,送新兵蛋來的車又走了,趙凱讓人回去開介紹信?沒見過刁難嗎,這就是。
那小通信兵陪著笑臉說半天好話,趙凱煩了,上前就要推走他。誰知一出手,那新兵蛋下盤不動,上身輕輕一側,趙凱一股勁使了個空,趔了個趄。
麵子,麵子掉了一地啊。火更大了,右手拿著登記簿,一揮就往新兵頭上招呼。
那新兵左手隨意一切,正切在他脈門上,手一麻,登記簿飛進了旁邊的花圃。
趙凱再笨也知道這兵不簡單了:“不錯,是個練家子。來來,切磋切磋,贏了讓你進。”
偵察連就這麼大,聽到動靜的兵都過來看熱鬧,許信來了,連長李銳也不慌不忙地踱過來。
沒人勸架,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再說,那趙凱是能勸得動的?
進了操場,新兵蛋先是小心翼翼把電台放好,又解下武裝帶。
偵察兵議論紛紛。
抱不平的:“趙凱,你越混越回去了,連這樣斯斯文文一個新兵蛋子都要欺負。”
惋惜的:“瞧這身板,怕是經不起趙凱一拳。”
好心的:“趙凱,給新兵蛋子一身護具,小心別把人打壞了。”
激將的:“兄弟,別惹他,你打不過的,趙凱拳頭沒個分寸。”
那新兵蛋子心平氣和,仿佛麵對的不是肌肉長到腦子裏的趙凱。倒是對提出給他護具的人點點頭說了聲:“謝謝,不用護具。”
隻有許信有點擔憂。麵對趙凱這肌肉男,一般人都會有壓力,能保持平和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看不清形勢的傻子,另一種是有絕對的把握。
看那人的氣度,肯定不是傻子。不僅不懼趙凱的壓力,甚至周邊人的議論,都對他沒有任何影響。這是個高手!
新兵蛋子雙腳站開齊肩寬,左手四指並攏伸直成掌,曲姆指。右手握拳貼左掌心,左指尖舉在下巴位置。雙肘尖略下垂,頭正,身直,目視趙凱,舉止自然大方。
竟是行了個傳統的武者禮。
趙凱不懂,直接擺出個格鬥的起手式,許信看得直搖頭,他聽老爺子講過武者禮,趙凱這是失禮了。
對手左掌在前,右手握拳曲肘於後,重心稍稍下沉站了個右後弓步,顯然存了穩紮穩打的心。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趙凱現在已經沒了欺負人的心,反而是見獵心喜,有架打,對手還貌似個硬茬,讓他興奮異常。
幾個走位下來,雙方都沒有露出破綻。趙凱忍不住搶攻,希望憑自己的格鬥經驗打出對方的破綻。
對方卻隻是憑著身法遊走格擋,趙凱連對方的衣角都碰不上,越打越暴躁。
終於自己煩了,停下手來嚷嚷:“不打了不打了,你隻會躲,打起來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