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當趙凱站在考核組的麵前,被考官的強大氣場震懾得瑟瑟發抖時,他一定會想起兩年前的那個中午,許信帶著他第一次走進炊事班大門時的場景。
宿舍每張床上都躺著一個光膀子的肌肉男,左手掌心向上托住左側太陽穴,右手掌心向下頂住床,兩腳錯開交疊,隨著心跳節奏腹式呼吸,氣息悠長。趙凱隨意瞄了一眼就看出來了: “先天胎息法,高檔!”這胎息法,能讓使用者,得到最好的休息,對戰士最大的好處,是既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放鬆,又隨時可以感受外界的動靜。
許信走到最前麵那張床上,踢了一腳:“徐根生,起來!”一瞬間,那人就從熟睡的狀態下翻身而起,人已站到地上,雙腳前後分開,雙臂微曲而起。
“大中午的不睡覺,許信你抽哪門子的風?”
“都別睡了,我帶來了個人,你們都想見的。”
徐根生有點小激動:“是那個人?”
趙凱被拉了過來:“自己看,像不像?”
徐根生瞪圓了眼珠子看了足足有20秒,然後一把抓起胸前掛著的哨子,“嗶!!!嗶!!!嗶!!!”拚命地吹了起來。
“轟”然一聲,整個宿舍近20號人,幾乎是整齊劃一的動作,站到了地麵上,就像一頭頭準備擇人而噬的獵豹,倒把趙凱給嚇了一跳。
許信說:“小凱,今天是叔帶你進來,但有朝一日,要正式成為炊事班的一員,得靠自己打出去,打倒這幫人,從這個門口出去,否則,你就一直是個新兵蛋子,不能轉正。”
“都什麼臭規矩,炊事班就是個做飯的地方,還被整得跟少林寺十八木人巷一樣。”
江湖傳言,少林 弟子學成下山,如果想從前門走,必須得過十八木人巷。木人有機括,很多弟子都打不出去。打不過去怎麼辦?從後山下山。有許多著名的少林弟子,據說都是從後山下的山。
“你爸定的,怎麼,有意見?”
“幹嘛要定這個規矩?”
許信沒有再回答,不緊不慢地給趙凱講了個故事。
當年有一批偵察兵已經到了退役年限,這批兵被你爸親自訓練了五年,正是體能、技能、戰術、經驗、心態最巔峰的狀態,隻是職務年限和專業技能這兩大硬性要求都沒能達到超期服役條件,麵臨被強製退役的窘狀。
眼看著退役時間一天天到來,你爸都著急上火了,最後想了個法子。
這法子很簡單。
他找到地方上,聯係了一家星級酒店,合作搞了個軍地兩用人才培訓,精心挑選了20名綜合實力最強大的老兵,培訓了一個月,一人拿了一本四級廚師證。這個好了,全符合超期服役條件。
報表送到直屬大隊時,大隊長看到這20張審核表炸了。我一個直屬大隊兩三千人馬,按比例不到100個超期服役名額,你一下子要走20個,廚師!他一個電話打到偵察科:“好我的趙總趙大科長,您這是想開酒店嗎,20名廚師,我是不是還要給您留幾個服務員的名額?”
趙大科長隻是簡單地說:“我這批廚師不一樣,如果說他們不符合條件我還不好跟你說情,現在他們符合條件,就請你顧老板給點關照,我代同誌們謝謝您了!”
這時顧老板自己說了一句找死的話:“是嗎,不一樣的廚師,我是不是有幸能見識一下?”
趙大科長再次確認:“你確定要見識我的廚師?”“我確認!”
趙大科長拿起桌子上另一台電話撥通,簡單地說了一句:“徐根生,給你一個任務,10分鍾內,帶著你的班拿下直屬大隊顧大隊長,他想見識你們班的力量,你別給他失望了啊。”
十分鍾後,直屬大隊顧大老板被從窗口直接闖進來的廚師們臉朝下按在桌麵上。顧大老板罵得震天響,整個師部警衛連一波波地想衝進來救他,卻被兩名廚師死死守著他的辦公室門口,一個都進不來。最後,驚動了潘副師長,他笑咪咪地走了過來,也不製止,就笑咪咪地看著,還不住叫好。等到後來,趙大科長覺得事情差不多了,才施施然過來,事情總算有了結果。潘副師長隻有一句話:“兵王,都是兵王,哈哈哈!”他捶打著廚師們結實的肌肉,像要流口水一樣,“都是偶滴,都是偶滴!”又對著顧大科長直接說:“一個都不許少,少一個,我拿你頂替。”